她抬起头,双手托起他的面颊,这样她就能看着他的眼睛。
"德拉科,我很好。我不会有事的。"
但他只是注视着她,脸上带着他训练她时那种苦涩而又无奈的表情。他是在做好心理准备,等待着那些他认为不可避免的事情发生。
战争的阴影如同荆棘利刺一般缠绕在他们周围,而他们无法逃脱。
他渐渐平静下来,把头埋在她的胸前,双臂环抱着她。她用手指缠绕着他的头发。
她仍能感觉到他在重复着那些话。
她犹豫了几分钟才开口。
"和我说说你母亲的事吧,德拉科。把所有那些你不能告诉别人的事情都告诉我吧。"
他浑身僵硬,默然不语。她的手指滑过他的肩膀,沿着如尼符文的伤疤抚摸着。"你用大脑封闭术,只是把它藏起来了而已。你可以告诉我,我会和你一起承担。和我说说你母亲的事吧。"
一连许久,他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她差点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然后,他微微转过头,她刚好能看到他的侧脸。他的表情被小心地藏于假面之下,但她能看得出他正在思考。
"我以前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别人被折磨。"他终于开口。"她她是第一个。他"赫敏感觉到他的下巴沉了下去,同时犹豫了一下,"他在她身上做实验,还让其他几个食死徒去想该怎么折磨她。为了惩罚马尔福家族。"
他一边说着,眼睛一边渐渐睁大,假面开始碎裂,他开始有了表情。他盯着房间的另一头,眼神却仿佛望着很远的地方。
赫敏看着他的样子,然后她便看见了年仅十六岁、离开学校放假回家的他。
他觉得自己只是回家而已。却不知不觉地步入了一个他永远、永远无法逃脱的噩梦。
"我以为"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年幼,像个孩子一般,"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以为只要我能尽快杀死邓布利多,她就会恢复过来,我就能解决所有的事情只要我能成功。但是当我完成任务从学校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瘦得不成人形了。我想在我受训的那个夏天,她一直都在拼命支撑。但我走之后,她就坚持不住了"
他沉默了片刻。
他张嘴刚想要再次开口,却又合上了。他的嘴唇抽搐着,好像在不停地选择他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但最终又把那些已到嘴边的话全部丢弃。
"连一个月都不到。我走了连一个月都不到。"他终于又开口。
赫敏用手指缠上他的头发。他闭上眼睛,垂下了下巴。
"这一切原本都应该是可以逆转的,因为他的目的只是刺激我,所以没有怎么伤害她的身体。但他把她的神智全毁了。摄神取念是他最喜欢的酷刑手段。她会突然间发病,多数时候还算轻微,但偶尔会很严重。尤其是后来。她只能被锁在笼子里,越来越虚弱。一旦受到惊吓,她就会立刻闭上眼睛,身体开始摇晃,嘴里发出呜咽,一连几个小时都无法停止,可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一直陪在她身边因为我必须去训练。"
他说话时不愿看赫敏一眼,只是不停地盯着房间另一头,声音低沉而颤抖。
"我杀死邓布利多的那天,黑魔王要求我们和他共进晚餐,为了庆祝他说我们是在为我的成功而庆祝。那时候她才刚被放出来几个小时,黑魔王就让她主持晚宴。她浑身都抖得厉害,几乎拿不住那些镀银餐具,手里的叉子时不时落在盘子里,发出咔哒的声响,当她试图把叉子拿起来的时候,就又会惊慌失措地把它掉在地上。黑魔王显然忍受不了噪音。于是他直接用一把牛排刀刺穿了她的左手,钉在桌子上,任她一直流血,直到他用完餐离开。我全程都坐在她对面,她的眼睛就那么一直死死盯着我,摇着头,警告我什么都不要做。"
他忽然抓住了赫敏的手。"我什么都什么都做不了。我想尽一切办法去保护她。我尽可能让她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请了精神治疗师来帮助她康复。可那群该死的庸医一个个都束手无策。我应该早点让她接受治疗的。他们都是这么对我说的。说我应该早点让她接受治疗的。"
赫敏握紧了他的手,另一只手的手指滑过他背后的如尼符文。应机立断,精明善谋,不辱使命,冷酷无情,顽强不屈;直指成功。
他做这一切,既是为了给母亲报仇,也是为了忏悔自己对不起母亲的罪过。
"我真的感到非常难过,德拉科。"
他一声不吭,只是合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然后"他的声音哽住,随后他又试了一次。"然后"德拉科的嘴唇扭曲了起来,几秒钟都发不出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