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转动着肩膀,试着张开嘴。下颚肌肉仍在发疼,但牙齿已经可以完全打开了。她小心翼翼地坐起来,检查自己的身体状况。
她被治疗过了。
癫痫治疗并非她的专长,但亚瑟·韦斯莱在中了卢修斯·马尔福的诅咒后,时常会有轻微的癫痫症状,因此她也做过不少研究。其治疗方法与钻心咒相似,她对此十分熟悉。
这种治疗方法不仅需要靠魔杖施咒,还需要辅以魔法理疗:先对患者施用治疗魔咒,再用手按摩紧绷痉挛的肌肉。所以,一定有人碰过她至少按摩过她整个右半边身体,以彻底缓解紧张和僵硬。鉴于此时此刻,她觉得身体状况几乎完全正常,她怀疑自己从下颚到脚趾两侧都接受过了这种治疗。
她微微打了个寒颤,但仍然试图用道理说服自己。
这只是治疗。只是治疗而已。她曾经也治疗过身体各个部位的伤情,用她的双手挽救了成千上万条性命。受伤就是受伤。治疗就是治疗。和身体感官还有性完全是两码事。这是纯粹冷静而客观的临床行为,而"身体"只是某种需要治疗的对象罢了仅此而已。
但是一想到有人在她昏迷的时候,在马尔福的房子里碰了她,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她将毯子紧紧地抱在胸前,想把自己保护起来。
瞥了一眼墙上的日历,她骤然发现,自己和马尔福的谈话已经是两天前的事情了。
她挪了挪身子,却忍不住"嘶"地一声痛呼。她低头看去,乳房阵阵发疼,甚至已经肿胀起来。惊恐地呆望了几秒钟,她才想起这是斯特劳德给她的助孕剂的副作用,表情瞬间变得极度厌恶。然后她轻轻爬下了床。
从伏地魔那儿回来后,只有马尔福对她放过几道清洁咒,但她还没有自己把身上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洗掉。她拿起毛巾和换洗衣物,向走廊里那间带有花洒的浴室走去。
漫长的淋浴终于缓解了她身上残存的疼痛。她站在花洒下方,将头后仰,回想着先前那段突然被解封的、关于罗恩的记忆。魂器。伤亡率。还有金妮。
一切总是不可避免地绕回到金妮身上。
记忆里的罗恩他看上去那样憔悴,整个人几乎被战争完全摧毁。当时的他最多只有二十二岁,但两鬓的头发已经斑白。而至于那些细节,她还是想不起来。她不记得战争是如何吞噬了他的身心,压力又是怎样拖垮了他的身体。
在凤凰社的时候,他曾经和穆迪还有金斯莱一起制定过任务计划他将自己在巫师棋上的策略天赋完美地运用到了战斗中。金斯莱第一次批准了他的作战方案时,他脸上的自豪让赫敏至今记忆犹新。
罗恩,哈利,还有其他许多的DA成员,都花了相当长的时间才慢慢接受了这会是一场漫长持久战的事实。他们也曾满怀希望地以为,其他的巫师团体都会高举义旗支持凤凰社。毕竟许多巫师都目睹了伏地魔在第一次巫师战争中的惨败,巫师界理应对光明的力量充满信心。
但是,伏地魔显然从第一次战争中汲取了教训,他变得更聪明,更机警,更狡猾,这一点在神秘事务司之战败北之后更加明显。他将自己的恐怖统治局限于麻瓜巫师、混血家庭和纯血叛徒群体,用最快的时间抢先占领了魔法部,将凤凰社列为恐怖组织,并让邓布利多在学校里他自己的地盘上被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学生杀死。
如此一来,就算巫师界曾对光明抱有希望,也在这一次次的噩耗中被迅速扼杀殆尽。毕竟,麻瓜出身和混血只是巫师人口的一部分而已。对于当时的那些巫师团体来说,保持低调,让凤凰社孤军对抗伏地魔,这才是最容易的生存之道。
一旦被官方定义为"恐怖组织",打起仗来就会遇到数之不尽的困难。
即使你家财万贯,想要前往对角巷并顺利进入古灵阁的金库也绝非易事。同时,购买任何物资比如食物或者魔药都需要得到魔法部的认证批准,一旦购买量过大,必会引起怀疑。受伤的人确实可以被送往医院,但任何被送进圣芒戈魔咒伤害科的伤者都会被上报给法律执行司;于是,抵抗军的许多伤患们就这样被强行指控为恐怖主义者,在康复期间被捕,从圣芒戈出院后立即被关进了伏地魔的某一座监狱之中。
抵抗军完全没有料到伏地魔的前期行动如此凌厉果断,他们甚至没有一点储备物资,没有来得及把人们都藏起来,甚至许多他们想要保护的人自身都不够小心。他们总是想当然地以为,在被迫分离之前还有时间可供道别,就算食死徒来袭,他们也能提前发现蛛丝马迹,然后顺利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