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正在累积手中的权力,却又没有任何具体目的。
他也知道自己被不容违抗的命令所束缚着。和阿斯托利亚结婚,让泥巴种玷污世代纯血的荣耀,还得时时刻刻监视着赫敏
对于伏地魔的命令,他总是忠诚不苟地遵照执行,尽管他对这些命令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
他到底从中得到了什么?驱使着他行动的又是什么?那些权力和地位对他来说似乎都毫无意义,他好像并没有从中得到作为一个中层食死徒应得的任何东西。
六十六,六十八,七十,七十二
当然,也有可能是赫敏漏掉了什么重要信息。她无从得知他不在庄园的那好几天里都去做了些什么。也许他正在做无数件事情,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一定有什么被她忽略了。她觉得自己潜意识里知道其中的细节,但又说不清楚,只是有一些一些事情,宛如她正在拼凑的拼图一般,通过所有她已知的、看似彼此矛盾的信息,在她的脑海里不断累积构筑。
一百三十二。一百三十四。一百三十六。
有什么东西在她的意识深处悄然迸裂,眼前浮现出一本老旧的笔记本,上面满是她自己的字迹。
"于光天化日之下大张旗鼓地宣扬,于黑暗隐秘之中悄然无声地行动[1],此谓声东击西。睿智者总是隐藏自己的意图,先是老练地虚晃一枪,然后出其不意地猛击对方要害。他透露出一个意图,只是为了吸引对方的注意力,然后再伺机出奇制胜。但是,明智的人可以警惕地预料到这一招,然后隐藏起来明智者总能看清对手希望自己了解的情况之反面,看破对方每个虚招诡计。他会放过第一次出击,等待第二次,甚至第三次出击的机会。当狡诈者发现自己的阴谋被人识破,就会使出更高的招数:改变策略,以改变欺诈,想要用真相本身来蒙蔽,用不欺骗来达到欺骗的目的,把欺骗建立在最大程度的坦诚上。但是,明智者更会警觉起来,发现其光明外表下暗藏的阴谋诡计,解读其每个行动的真实含义,对方外表越单纯,可能心计越狡诈。皮通[2]用阴谋诡计与阿波罗的明光相斗时的情况正是如此。"
赫敏的思绪顿了一下,想知道这段话究竟出自哪里。她想不起那本书的名字,只记得这些文字。当她在记忆中看到这些词句时,她立刻就回想了起来。
于光天化日之下大张旗鼓地宣扬,于黑暗隐秘之中悄然无声地行动。
她把这句话对自己重复了许多遍。
然后,她开始默数三的倍数,沿着马尔福话中所指的花棚方向穿过树篱迷宫。
这一天就这么毫无意义地过去了。在这最后一次探索马尔福庄园的过程中,她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马尔福所说的花棚上了锁。
她倒是在马厩里发现了马尔福养的许多飞马,都是些体型巨大的神符马、格拉灵和伊瑟龙。当她走近时,所有的那些神奇生物都透过马厩门的栅栏眼神向下凝视着她,同时跺着蹄子。
唯一没有向后退开的,是一只体型较小、十分漂亮的格拉灵。它扑扇着烟灰色的双翅,从栅栏里探出了鼻子,嘶嘶叫着,然后将脑袋放低,朝着赫敏轻轻甩来甩去。
赫敏伸出手,轻轻抚摸它天鹅绒般柔软的鼻口,感受着它喷出的温暖气息触碰着自己的手掌。若不是情感被魔药压制,她可能已经哭出来了,因为她意识到,这匹飞马是这么多年来她触碰到的第一个温暖而柔软的存在。
她在原地站了好几分钟,抚摸着飞马的前额,又轻挠着它的下巴。飞马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袍子,仿佛希望能找出一个苹果或一根胡萝卜。当意识到赫敏没有食物能给它的时候,它便将脑袋缩回了栅栏里,不再理她了。
赫敏在马厩前逗留了许久,比她所计划的时间长得多。
之后,她沿着小径来到了马尔福庄园的入口。巨大的铁门紧闭着,并不会为她而打开。赫敏也不确定,如果门开着的话,自己会怎么做。
她尽可能多地在庄园里闲逛溜达。
赫敏找到了家族墓园的所在。白雪覆盖之下,是无数的墓碑和陵寝。马尔福家族毕竟源远流长。
只有一座陵墓被小心翼翼地清除了积雪,墓门两旁盛开着被施了魔法的水仙花。赫敏仔细端详着大理石墓碑上的文字。
纳西莎·布莱克·马尔福。挚爱的妻子和母亲。星辰相吸,却非相系。[3]
属于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的巨大墓碑矗立在一旁。大理石碑面上装有布莱克家族族徽,上书:永远纯正。
离开墓园后,赫敏继续探索着庄园。她觉得自己似乎在进行一场没有尽头的孤寂之旅。白雪皑皑的山丘连绵起伏不绝,一直延伸到她看不见的远方,在湛蓝的天空下雪白得令人眩目。夜幕降临时,赫敏仍旧在户外徘徊,她抬头望着天上的繁星,直到感觉魔药的药效开始渐渐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