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客行注意到叶白衣语气中罕有的迟疑,追问道:“那对你有什么影响么?”
叶白衣扬眉一笑:“怎么,小子,你是怕我死了没人跟你打架?还是怕我功力不济救不了你的小相好?”
输人不输阵,男人,最重要的是面子,那是必须不能承认自己在乎这个老怪物的。温客行回道:“笑死人了,谁会怕你死了。你这样的人,早死我早清静。要不是为了阿絮,我才不想来见你个老怪物呢。”
叶白衣情知温客行就是耍个嘴皮子,并不与他纠缠细枝末叶:“行了吧。我死了你知道怎么治你的小相好么?你能治的了他么你?你先说说你要怎么让他给自己一齐打下钉子吧。他能听你的么?别你在这儿问着,他在那边悄无声息地又放了几个进去。”
“童言无忌呸呸呸”温客行简直听不得别人说他家阿絮有半点不好:“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家阿絮钉钉子那是有缘由的,别在这儿咒他。”恶狠狠地看了叶白衣一眼,“至于怎么让他听我的,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们家阿絮,我自有办法让他听我的。”
叶白衣看见温客行这幅提到周子舒就孔雀开屏的样子觉得全身都痒,恨不得来一场单方面的毒打。既然动手不成,动嘴总可以:“别叫那么亲热,人家现在认识你是谁么你就上赶子我们家,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蠢货。”
温客行罕见地没有反驳,脸上竟现出了一丝踌躇之色。
叶白衣最烦他们这些弯弯绕绕,上一世他就觉得温客行和周子舒的心肝长得和别人不一样,九曲十八弯的,太累。索性他本人武力值颇高,一力降十会,自然不放在心上。想不到以温客行脸皮之厚,也会犹犹豫豫,真是稀奇:“真是奇了,还有你这个小蠢货不敢说的话?”
温客行低声道:“你能不能,能不能下山陪我去见一个人?”
叶白衣一笑:“这有什么不能的?老子又不是大姑娘,别说一个人,十个人也见得。”
“你不问问我,去见谁,需要你做什么么?”温客行诧异。
“有什么可问的?问来问去,左不过是为了你们家阿絮。反正你们也打不过我,我就是为了救秦怀章的小徒弟而已。左右山里无聊,你跟我来吧,今日天色已晚。我们明日就启程下山。”叶白衣说道。
安顿好了温客行,叶白衣自顾自地去了后山。此处终年积雪,罕有人迹,却独独立了两块碑。叶白衣振袖而起,落于一块石碑前,叹道:“长青,我要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上一世,我抱着你的骨灰坛子去寻访容炫到底经历了什么。这一次,我已将前因后果告诉你,你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我年轻时舍命救你,中年时尽力教导容炫,老年时弥补我们曾经放纵容炫犯下的错误。现在终究能照着自己的心意帮别人一次。
你知道我有多羡慕周子舒和温客行么。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己。我白白比周子舒痴长了这么些年岁,竟是不如他看的明白。我还嘲笑秦怀章藏头露尾,没想到,他比我强,比我会教徒弟。这世上有人白首如新,有人倾盖如故。有人茫茫人海也能相遇,可有人年少相伴多年,最后还不是徒留遗憾。这情谊困住我太久了,这次,我就不和你葬在一处了。如果有来世,我们就别遇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