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睡时,床帐放下后,胡嘉佳便在被子里亲他。永琪见她上午还扭捏,现在却如此主动,而且他和她从来没有在白天……不觉奇怪,但也由着她,只笑问:你怎么啦?胡嘉佳道:就是想阿哥。永琪亲了亲她,道:之前是我冷落了你,是我不好。她摇摇头,道:妹妹那样子,我看着也害怕,你自然应该陪着她。福晋这么辛苦,你也要让她心有安慰。永琪笑起来,道:那你呢?你不辛苦吗?带着哲哲,还成天忙当铺的事儿。
胡嘉佳道:哲哲都是曹嬷嬷和阿嬷在带。这一年,当铺的事有了定论,没白忙。话未说完,永琪便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点着她的鼻子道:皇阿玛十分高兴呢,都是你的功劳。胡嘉佳觉得他身子滚烫,心里甜蜜而羞涩,道:我应该为阿哥分忧。情意绵绵地看着永琪,永琪俯下头去……胡嘉佳闭着眼睛,觉得酥痒异常,便推拒他的手,永琪笑起来,道:嘉佳,你真美!胡嘉佳冲口而出:比不上妹妹吧!才说完,就后悔了,但又无法收回了,脸立刻红了,永琪又笑。
事毕,永琪伏在她身上,她便抱着他,好奇地问了一个问题,永琪笑起来,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她又脸红了,因为永琪说,‘不一定需要得趣’。她心想:永琪和自己尚且如此,他和依博尔定然更加鸾凤颠倒,不免为赫朱惋惜。一时为赫朱担心,一时又觉得永琪和福晋在一起时必须小心无法尽兴,委屈了永琪……忽然明白过来,问永琪道:阿哥想福晋早日得子?
永琪点了点头。胡嘉佳在心里叹息了一声:他还是为了依博尔,福晋真是想错了。但小心里也觉得满足了,如今,永琪和她十分亲密,且不避讳和她说依博尔和赫朱,瞧着容妃给的墨绿色百卉含英被面,忽然想起那时候,曹嬷嬷说的“一夜夫妻百日恩”来,心里又如调蜜一般。
忽然听永琪在她耳边道:如果你不怕辛苦,我们也生一个儿子,好不好?她才知道永琪已经窥破了自己的心事,忙将头埋在永琪怀里。但听他说“我们”,心里又好不甜蜜。永琪笑起来,揽着她。她闷声道:我不怕,但我不是嫉妒妹妹。永琪笑道:她一次生俩,连我都嫉妒呢!胡嘉佳咯咯地笑起来,知道永琪心里其实十分欢喜。
永琪抱着她道:嘉佳,我对你和对依博尔是不一样,因为你和她本来就不一样。胡嘉佳问道:怎么不一样?永琪道:我也说不清,但我觉得你像我姐。胡嘉佳心花怒放,永琪竟然和她一个想法,但按下开心,问道:福晋那么端庄,才像你姐吧?
永琪摇摇头,道:她的性子本就端凝持重,但心重,想是因自小身子弱的缘故,不必强求。然后凑在她耳边道:你做我姐姐好不好?胡嘉佳便问:做姐姐要做什么?永琪想了想,道:嗯,一会儿起来,你帮我编辫子。胡嘉佳亲在他脸上,笑道:好,我的小祖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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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王府神殿】神殿居于中路正殿银安殿之后,神殿仿效紫禁城內舉行薩滿祭神、祭天儀式的坤寧宮,神殿的正門也與坤寧宮相彷彿,是在東次間設的兩扇板門,窗戶仍儲存關外的遺風,用高麗紙糊著。在殿前東南豎有神杆,即索伦杆。神殿後院為遺念殿,專供奉先帝、後曾穿戴之衣帽等物,还有佛堂、祠堂皆在此院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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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叶末釉】是铁结晶釉的重要品种之一,为铁、镁与硅酸化合产生的结晶,釉色黄绿相杂,似茶叶细末之色,故而得名。其烧制始见于唐、宋,明也有烧制,以清雍正、乾隆时所制为最好。唐英《陶成记事碑记》中载,清代茶叶末釉形成于雍乾之际,亦称“厂官釉”。
第269章 侍疾(三)
起来后,二人去浴室沐浴,然后永琪在坐间听胡嘉佳抚琴,悠悠琴声中,他看着墙上挂着的明代钱穀《定慧禅院图》卷,绢本,设色,从山门到佛堂直至殿中的塑像都作了清楚的描绘,用了大量浅朱色,写实风格。定慧寺在苏州著名的双塔附近,苏轼曾与定慧寺僧颇有交谊。明正统五年所刻《东坡先生遗墨》碑跋文记载:“苏文忠公两官杭州,复守湖州,往来湖州,未尝不至定慧寺,故寺中题咏独多。”图上自题:“辛酉立春日,为玄照上人作定慧禅院图。钱穀。”下钤“钱叔宝氏”印。
旁边有一幅书在橙色祥云纹绢上的水墨对联曰:“琴有涧風聲转澹心如止水鑑常明”。乃先帝手迹,并钤印:为君难、朝乾夕惕、雍正宸翰。
画与对联下面的长案上放着一个白玉镂空雕花卉活环香炉,温润如脂,这正是上次依博尔进宫为皇阿玛做饭捎带回来的赏赐,赐赫朱的是一个铜蚰龙耳炉。白玉香炉里点着檀香,与画和对联相衬,有一种清丽雅艳。
永琪知道胡嘉佳屋里的东西多是太后所赐,她选挂这幅是因为自己和她的第一次在姑苏行宫。
胡嘉佳弹完一曲,他便赞她之前和陆师傅学琴,还是很有进步,又问这是什么曲子,自己竟没听过。胡嘉佳道:这是《枯木禅琴谱》中的《那罗法曲》,说古人戊子秋去京都拜访友人,闲步在一个寺院中听到喇嘛在诵经,声音清和,才知道他们诵的是那罗法曲的遗音。第二天带着琴又去了寺院,祈求他们再诵一遍,然后自己抚琴和之,将其谱成古琴曲,所以流传了下来。陆师傅说传世的琴谱上很少有记载,他也是偶然得之。我知道阿哥喜欢檀香,所以定会喜欢这曲子。老祖宗也喜欢,抱哲哲去的时候每次都叫我弹。
永琪微笑起来,又看看墙上那画,和那个冒着香烟的玉香炉。心想:她总是在默默地为了我。
两人闲谈了一会儿琴曲,胡嘉佳又惋惜说自己因为生哲哲,又搬出了宫,没法和陆师傅学琴了。依博尔为她画的《琴韵图》她很喜欢,已挂在东屋里了。永琪道:有什么的,教陆师傅来王府里教便是,回头我就教人去请,南府离这里不远,他也去南府的。然后看看边上的郑英,郑英立刻点头,又抿嘴一笑。
原来这郑英就是南府出身的太监,十五岁净身入宫,唱了十年的戏,虽然勤奋,戏唱得就是个中不溜秋水平,因为生的好脾气好又机灵,还颇得上面喜欢,一次皇帝去南府看戏,上面管事的便带他引见李玉,李玉也看上了他,所以最终他去了养心殿,黄兴的情况和他类似,但黄兴是出身景山皇家戏园,彼此不认识,到养心殿后,他在收管皇帝衣服的组,而黄兴在养心殿前殿打扫组,彼此也没有接触。
自那年刘全和养心殿的小太监被杖毙,养心殿甄选太监更加严格,而前年因白莲教养心殿下面的太监全部又换了,郑英十分庆幸自己一早被指给了五阿哥,躲过一劫。他待在南府或是养心殿,都比不上如今有出路。
嘉佳喜出望外。待永琪头发干了,她便对着镜子给他编辫子。编好后,将辫子放到他身前,对着镜子,两手扶着他的头,眼波流转,笑意盈盈地道:小祖宗,满意不?永琪对着镜子里的她一笑,然后转过身来,道:以后来这里,我都要你给我编辫子,不要郑英。她于是捧起他的脸来,看着他的眼睛,道:我要生一个这么聪明好看,好人又好性子的儿子!
璎珞收到荣王府送来的东西,和海氏一起看那十二杯,见乃是康熙御窑五彩佳作,质地甚薄,铢两自轻,依月令之数为一套。一花一月,并配诗文,十二杯分别以迎春、杏花、桃花、牡丹、石榴、荷莲、兰草、桂花、菊花、月季、梅花和水仙为绘。又十分心喜,谢过海氏。海氏笑道:都是自家人,谢什么!
除了苹果尊和月神杯,永琪二人又赠了好几样东西。
一个宋景德镇窑青白釉刻花注壶注碗。注壶直口,有盖,盖顶置狮形纽,折肩,弯流,曲柄,圈足。肩部划花缠枝牡丹。注碗葵瓣式口,碗体呈六瓣花形,圈足。注壶与碗通体施青白釉。宋孟元老《东京梦华录》曰:“大抵都人风俗奢侈,度量稍宽,凡酒店中不问何人,止两人对坐饮酒,亦需用注碗一副,盘盏两副,果菜碟各五片,水果碗三五只,即银近百两矣。”说明北宋时曾普遍流行使用注壶、注碗。璎珞自然识货,好不欢喜。
一个黑漆长方几。她忽然想起,这就是摆在金谷园后殿西屋里十八罗汉炕屏前的那个。细看之,方正规整,轻巧可人。桌面饰通景庭院人物图,宾客往来,或楼阁张望;或拱手相送;或热切交谈;或骑马刚至,身后侍儿抱琴相随。背景中,圆月高悬,云气缭绕,苍松遒劲,芳草葳蕤,于烟火中平和静谧。束腰处雕长方形镂孔,上嵌圆形螺钿片,牙板处镶嵌一周折枝花果纹,光彩夺目。于是将它摆在大理石罗汉床上,代替了原来的炕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