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道:知道要去准噶尔的那天我拿回来的,但不是买的,这是自广州口岸进来的英国舶来品。说着,又从她手上拿起链子来,给她带在颈项里。璎珞只觉得十分轻软,似乎没带什么东西,坠子触体生温,脖子里似乎还是空无一物。

傅恒去梳妆台上拿了一面镜子来照给她看。璎珞看了看,嫣然一笑,道:真好看,傅恒大人,你都暗中收了多少好东西?傅恒把镜子放过一边,上了床坐着,笑道:不告诉你。璎珞终于明白了,那天他本是要给自己这条链子,因为自己提到皇上,他就没拿出来。于是坐靠近他怀里,轻声道:傻瓜。傅恒将头轻轻搁在她肩上,把双手放在她隆起的小腹上,那里面过一阵就会一动,璎珞见他饶有兴趣和孩子玩,笑嘻嘻地把边上的小衣服拿过来继续缝,只听见针线穿过棉布细细的摩擦声。

第二日天明,皇帝容妃带着三位阿哥,浩浩荡荡出了紫禁城,向南出永定门,经石榴庄,进入南苑地界。玉京园的马车更早就出发了,先将海氏送回了她在高家店的娘家,然后到南红门行宫去等候皇帝一行。

待皇帝銮驾到行宫,已近午时,这一日没有别的安排,只是各人安顿,只午膳是皇帝容妃和三位阿哥一起用,皇帝竟日忙碌,和阿哥们这样的时候是很少的,所以这是一个难得的彼此亲近的机会。皇帝很久没见过六阿哥永瑢,自多年前苏静好获大罪死于冷宫,也没关心过这个孩子,他一直是在阿哥所按照阿哥的分例被抚养照顾,此时见他形容瘦小,一股弱不禁风之态,不觉想起当年的纯妃来。

那个时候,纯妃拒绝侍寝十年,他一直不知道确切的原因是什么,但总是因为她心里有人吧,那个人是谁,对他来说也不重要。忽然一夜之间她便想通了,成了自己的女人,他不是不奇怪的,但也没多想。他是喜欢她的,谁会不喜欢她呢?她美丽,温柔,有才情,棋下得尤其好,对弈时经常和自己势均力敌。只是没想到,她的心肠竟如此狠毒,如果不是她,七阿哥不会死,容音也许也不会死……

想到这里,他对六阿哥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厌弃,这大概就是这么多年自己不去过问永瑢的原因,看见他,便会想起那些教人不愉快的往事。阿哥的事是皇后那拉氏统管,看样子她对他还不错,至少没有什么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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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原型】弘昼及妻妾子女。弘昼,性情刚□□躁,好饮酒。在世时,常常假装自己已死,为自己办丧事取乐,于是被称荒唐王爷,历史学家指他其实是向弘历宣示他无意争权夺利,而假装“荒唐”,韬光养晦、自污保命。其代表诗作《金樽吟》是向乾隆表述了自己无意帝位、只想把酒言欢,及时行乐的心迹,被历史学家誉为“救命诗”。诗云:“世事无常耽金樽,杯杯台郎醉红尘。人生难得一知己,推杯换盏话古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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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十三年(1735年)二月,設辦理苗疆事務處,弘曆与弘晝及鄂爾泰等共同辦理苗疆事務。同年八月二十三日凌晨,雍正帝於圓明園九洲清晏殿駕崩,内侍取出密諭,宣布皇四子弘历即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