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自立国开始一直扶持藏传佛教,因从入关开始,蒙藏政权就和太宗皇太极取得了联系,得到了太宗的大力推崇。蒙藏就是一家,满人更是依靠蒙古坐稳的中原江山,因此满人受藏传佛教的影响极深。藏传佛教里共有黄红花白四教,其中黄教兴起最晚却在一兴起便占据了主体地位,“兴黄教,柔蒙藏”是大清国策之一,藏传佛教就是喇嘛黄教,更一度被圣祖康熙定为国教。蒙藏事务一般都是皇帝亲领,所以皇帝的这个指派,事实上是让弘昼插手黄教事务,乃朝廷的核心要务之一。
弘昼春风满面地回了军机处,其他人虽然不知是何事,汪由敦,纳延泰,雅尔哈善都向他恭喜,只有刘统勋坐着没动,而傅恒只在另一边看了他一眼。弘昼心里哼了一声,暗道:在皇兄心里,亲疏还是有别的。又暗笑,自准噶尔之战后,傅恒在皇帝心里的地位大有下降,自己的机会真正的来了。一时又想,自己的福晋可以经常入宫去见皇后,心中更无比欢喜,似乎就和自己能经常见到她一般。
晚上,皇帝叫了傅恒”晚面”,就是在晚饭后进宫见他,君臣二人单独会面,这是他二人的常例。傅恒先道了哀,听皇帝说要搁置黄教喇嘛一事,感到很意外。皇帝道:朕不想打草惊蛇,你放心,正觉寺的事,朕迟早会做主。傅恒道:皇上,他们各处活动,不怀好意,奴才担忧皇上的安危。原来纳延泰调查出喇嘛们以暗|娼馆做掩护经常聚会,不能不令人怀疑,立刻报给了傅恒,傅恒报给了皇帝。
皇帝道:这些人,不过是因为朕现在示好回部,心中不平,于是便借正觉寺一事来提醒一下朕,没有必要小题大做,京里西藏密宗的高手朕也曾经见过几个,朕今天已吩咐了纳延泰,给他们加厚赏赐,事情就过去了。傅恒心中一动,道:皇上,您是不是在放长线?您觉得他们背后还有其他人?皇帝微笑道:总是瞒不过你。你就别再操心这件事,朕已叫纳延泰在处理,又给了旨意给远在藏边的伍弥泰。傅恒心想皇帝突然不要自己再插手,多半还是想限制自己的权力,想到此处,也不以为意,于是恭恭敬敬地道:是,奴才遵旨。
离开的时候,皇帝又叫住了他,道:傅恒,……牵涉在这件事里,朕不想到时候教人以为你做事有私心。傅恒心中雪亮,明白皇帝不过是在欲盖弥彰,璎珞被刺杀这件事根本不可能曝光,因为皇帝绝不允许此事曝光,别人如何知道自己有私心在里面,而自己办朝堂公事绝不是出自私心,但自己本不在意,既然这些人的目标根本不是璎珞,自己也放心了,此事走走再看。于是对皇帝笑道:是,皇上体恤奴才。皇帝也一笑,拍拍他,道:过两日,你就迎新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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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渊源】有一些历史渊源,我直接写在文中了,比如皇帝的上三旗,清朝的藏传佛教的地位等等,这些是为了铺陈小说情节或者是为了行文方便 。旁白里的历史渊源/原型是补充说明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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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二十年的时候,军机大臣为傅恒、来保、刘统勋、汪由敦、纳延泰、刘纶、觉罗雅尔哈善。来保就是原剧中尔晴的祖父。在历史上,来保,喜塔腊氏,历任工部尚书,吏部尚书,是乾隆的军机大臣,从乾隆十三年到乾隆二十九年都在军机处和傅恒一起共事,乾隆十三年,他入值军机处的时候已经六十七岁,但原剧中并没有将其设定为军机大臣。弘昼在历史上从未成为军机大臣,他最高做到议政大臣。议政大臣为清朝创制初期,设议政王大臣数员,均为满族大臣担任。凡军国重务不由内阁官员发布的,均交由议政大臣会议,后因雍正帝设立军机处,议政之权遂微,只保留名义,所以历史上弘昼的议政大臣是一个虚衔,但原剧中他被设为入了军机。根据以上,在小说中,我将来保和刘纶从军机拿掉了,加入了弘昼。历史上,皇帝和傅恒特殊亲密感情深厚,傅恒白天在军机处时被召见,晚膳后乾隆与他常有要事相商,近臣称为“晚面”。所以他其实整天都待在紫禁城里,还经常通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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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藏大臣,是清代西藏的军政长官、驻扎大臣。全称为钦差驻藏办事大臣或钦命总理西藏事务大臣,又称西藏办事大臣。另设副职一员,称帮办大臣。雍正五年(1727年)置。驻藏大臣会同达|赖|喇|嘛、班|禅|额|尔|德|尼监理西藏政务,并代表朝廷主持并监管达|赖|喇|嘛、班|禅|额|尔德|尼以及西藏各大呼图克图之转|世、坐|床等事宜。驻藏大臣与达|赖|喇|嘛、班|禅|额|尔|德|尼地位平等,后两者上书皇帝须经驻藏大臣转奏。乾隆二十年的时候,驻藏大臣是蒙古正黄旗伍弥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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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阿哥永璟。在历史上,乾隆二十年(1755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卯时,继后生皇十三子永璟;十二月二十八日,催总管李文照将绢画两张持进翊坤宫内张贴。乾隆二十一年(1756年)四月二十七日,高宗特命总管方刚为刚出生的翊坤宫阿哥(即永璟)的床上铺凉席一块。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七月二十四日子时,皇十三子永璟夭折,未满两岁。继后住在西六宫的翊坤宫,但原剧中设定她住在承乾宫,承乾宫在东六宫。小说中为情节需要,提前了永璟的出生。
第20章 沉壁(一)
傅恒立刻跪下,道:皇上隆恩,奴才没齿难忘!但十三阿哥刚……奴才的事是不是不合适。皇帝一笑,道:一切准备好了,还是办了,但椿树胡同那里的人暂时不能撤。傅恒再次谢恩,然后又对皇帝讲了自己想继续住在椿树胡同,方便每日进宫,但应该让海兰察回来皇帝身边伺候,守卫自己管着就行了。皇帝有点意外,想了一会儿,道:也好,一切小心便是……傅恒,这两天,朕又想起了二阿哥,七阿哥,一晃,多少年了……
傅恒知道因为十三阿哥的事,他触景伤情,低声道:那一年,奴才拿着您亲封二阿哥为太子的诏书给姐姐,她才知道错怪了您,姐姐走的时候,至少在二阿哥七阿哥的事情上,她是明白的。皇帝叹了口气,道:容音如果像你一样,也不至于心里会那么苦。傅恒道:皇上,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奴才也再不记在心里。皇帝点了点头,道:你跪安吧。
两日后,乾隆二十一年,正月二十日,侍郎永寿纳兰家一女嫁富察傅恒为忠勇公继室。地上的积雪厚厚的,天上也下着密密的雪花,八抬崭新的红色大轿从纳兰家抬入马神庙街的忠勇公府,一路红纸漫天,前后彩仗绵延数里,天与地,红与白,煞是好看。一路上京城百姓围观,挤得水泄不通,人声鼎沸,却没有锣鼓吹打,更无喜宴,同僚亲朋故交只允赠贺礼,以表心意。
皇帝还特别下了明旨,旨意里说,忠勇公平定准噶尔,助我大清解三朝大患,固社稷之根本,乃朝廷一等功臣,发妻喜塔腊氏在其激战准噶尔时病故,逾三年,其继婚一事已议了半年,又忠勇公为孝贤皇后之胞弟,其幼年便常伴朕左右,后入赞军机,谦逊谨慎,忠敬爱民,为天下臣工之表率,更乃朕之肱骨臂膀,虽值十三阿哥骤薨,宫中居丧,太后以慈爱宽悯之心,请朕特别体恤,朕亦不忍夺情,故准其按原定婚期完礼,唯命富察与纳兰两家从简从静,诸臣工亦不得逾礼违制,以告慰中宫痛失爱子之情。
等花轿进了马神庙街忠勇公府的大门,大门便重重阖上了。围观人群也随之散去。璎珞头上蒙着红盖头,被喜娘搀扶下轿。之后便是拜天地高堂夫妻对拜,富察府里只请了近亲,已是满院儿满屋的人,富察老夫人喜笑颜开。待到送入洞房,又是吃饽饽,撒花生红枣,全套做足后,傅恒便对一屋子的喜娘丫鬟道:你们出去吧。珍珠最后一个出去,道:大人,奴才就在门口。然后笑着关上了房门。
傅恒立刻揭了璎珞的盖头,问道:累了吧?璎珞看着他,昨晚上傅恒照例睡在书房,她四更便起来梳妆打扮,然后就被抬去了纳兰府,这也是她今天才看见他,只见他通身红艳艳,头上戴着高高的红顶子檐帽,红色的长袍,红带束腰,越发显得长身玉立,目如朗星,衬着一屋子的火红,说不出的丰神俊秀气度深宏,笑吟吟地道:傅恒大人冠绝京城!傅恒一笑,从桌上拿了茶递给她。她咕嘟咕嘟喝完,长舒了一口气,道:累死了!幸好在路上没吐。傅恒把茶碗放在一边,拿掉了她的头套,开始解她外面的衣裳,她按住他道:我要穿着,我舍不得脱,这太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