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太宰治小小地唔了一声,余光窥见零零拿出尺子和笔,忍不住闭上眼。

等待屠刀落下的感觉基本类似于看牙医的时候听到医生手中嗡嗡电钻声的恐惧。

脑花鼠被拴在墙角边,面前放着比它还大的苦瓜汁培养皿。

它深深地嗅了一口空气中弥漫的苦涩味,不懂面前那对奇葩人为什么把化妆搞出了割阑尾的悲壮感。

人类,很怪!

零零把从夏油杰笔袋里薅来的尺子搁在太宰治额头上比划了一下,发现问题很大。

尺子,它是直的。

太宰治的头,他是圆的。

尺寸不合,晴天霹雳。

零零沉吟了一下,她好不容易争取来为太宰治化妆的机会,怎么可以因为一把小小的尺子失之交臂?

都是夏油杰的错,他为什么要买直尺,卷尺它不香吗?

夏油杰:你考数学的时候用卷尺画图?你画一个给我看看?

夏油同学已经痛失了运动鞋绑绳,再度失去的直尺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万恶的资本家不仅不同情远赴京都出差的打工人,还嫌弃他被薅的羊毛不够多,你说这像话吗?

资本家嫌弃地把直尺扔到一边,零零挽起袖子,决定自己凭感觉行事。

网友说过,女性的第六感比红外雷达更好使,零零就信他们这一回。

扔掉碍事的尺子,零零一手扶住太宰治的侧脸,一手握住黑色油性笔,屏住呼吸,坚定下笔!

太宰治还闭着眼睛,失去视觉后其他的感官会变得尤为敏感。

少女柔软冰凉的指腹轻轻托住他的脸颊,从额头开始,油墨的味道逐渐蔓延。

太宰治和零零一起屏住呼吸,仔细感受笔锋游走的痕迹。

“零酱,”太宰治犹犹豫豫地开口,“为什么我感觉,你画的不是直线呢?”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问题。”零零大笔一挥,刷刷刷画完,“我保证非常完美,比原版更完美。”

她的品味至少比一坨猪脑子强,零零确信。

“好啦。”零零等油墨一干,赶在太宰治睁眼前火速替他重新绑好绷带。

“很完美,真的,不需要看。”她一边信誓旦旦地对太宰治说,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地拉开房门,“我去看看五条悟的进度,他的工作似乎快做完了。”

话音未落零零火速消失,只留给太宰治一片衣角的残影。

被抛弃在原地的黑发少年从口袋里掏出一面小镜子——没错,它也是从夏油杰手里薅来的,毕竟夏油杰留长发,是个发型十分讲究的男人——一把扯开被零零用绑螃蟹的专业手法捆得严严实实的绷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