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东宫走得的路很远,宫里面规矩森严,她们只是皇后娘家人,轿舆当然轮不上,就只能徒步前行。好在袁氏和容秦婉在流放之地,做苦力练出来了体力,走这段路气息还算均匀。容汐苒当官奴练出来一身看人下菜的本领,虽然走得累,但能忍住一声不露。
引路太监领着她们又穿过一道月形拱门,又走了一段路,才到了东宫正门。
接下来又是一段路程,袁氏悄悄抬头,看到了仪和宫的牌匾。
引路太监脚步顿住,转过身来,“夫人,前头就是仪和宫,还请稍候。”他说话恭敬又疏离,带着明显的距离感,袁氏颔首示意,觉得很不自在。
宋河看见人到了,连忙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宋河就带着秀珠一道出来,秀珠的目光在那三人身上轻轻扫过,还未走近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香气,秀珠眉头一皱,复又平复,她对着袁氏轻轻一福,声音不卑不亢,“见过夫人,见过两位小姐。奴婢斗胆,请夫人和小姐在进殿探望娘娘前,先去隔壁耳房卸妆,更换新衣。”
容秦婉远在西北,不知道容汐音到底得宠到什么地步,来了京只想着赶紧挑亲家,对外面的传闻都是存疑态度。她欺负容汐音欺负惯了,现在还当她是可以呼来喝去的软弱嫡妹,心想她在宫里过好日子,心里面从没想过她们这些人,现在还敢玩这一套,真是拿自己当个人物了。
袁氏脸色透着些黑,昔日保养完好的皮肤是回不来,多浓重的香粉也遮盖不了这七个多月,她在西北做苦力时留下的沧桑和疲劳感。她眼睛睁了睁,不解道:“为何。”
秀珠言:“娘娘还在月子里,小公主与娘娘一殿。夫人身上的味儿太重了,御医说,这对娘娘和小公主皆是不利,您若想见娘娘和小公主,请先换衣卸妆。”
袁氏明显迟疑了下,她回头看了眼低头不语的亲生女儿,一咬牙,对秀珠说:“劳烦姑娘带路。”
侧殿温度适宜,容汐音依靠着软枕,半躺在床榻上,身下盖着一层薄被。
系统在意识里给她科普成安侯府里头人员图像,正说着话,就见秀珠带着三人徐徐而来。
“娘娘,夫人和小姐到了。”
容汐音懒洋洋的抬眼,在三人身上扫了一眼。打头那位妇人,穿着身深绿色衣裙,垂目低首,端庄和善,显得挺规矩,是容汐音继母,袁氏,因着在西北待得时间久,晒黑了不少,在耳房一番换洗后,没了脂粉打底,肤色黄中泛黑,少了她记忆里那么一点嚣张劲。
再往后有一粉衣少女身姿翩翩,明眸生辉,显得很有活力,正好奇的四处打量侧殿里头的装潢,此人是容汐音庶姐,跟着一起流放到西北,记忆里是个极其骄纵任性又放肆的女子,经常欺负原主。而走在她一侧的,是被充为官奴,没去西北受苦的容汐苒,袁氏的亲生女儿,一袭杏色齐腰襦裙,肤白貌美,盈盈身姿,发绾矮髻,头戴碧玉桃花簪,信步而来。
容汐音秀眉挑了挑,也没什么感情,直接道:“母亲一直想见本宫,是为了什么。”
她们在外面走了许久,七月的天气很是难熬,又被强迫在耳房换衣卸妆,惹了一身薄汗。甫一进来容汐音坐月子的侧殿,就被里面的温度惊到了,凉爽适宜极了,犹如春日。
袁氏听这声音,已经没有了早先的味儿,以前跟她说话软软乎乎,胆子小到不敢直视人的原配嫡女,现在声音甜美,到处透着恃宠而骄的张扬。她稍微抬起头来,眼前身着月白中衣的女子,墨发如瀑,随意绾了一下,披散在肩头,模样更是与她入宫前,大不相同,五官还是那个五官,但整体的精致美艳的程度都上层了不止一个层面,尤其是那双桃花眼,顾盼生辉,就这样直直看过来,都带着勾人心魄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