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她起身站至床边,抚平了衣摆的褶皱,端庄而礼貌的福了福身,道:“梁三公子,青州途中你下手欲害我性命,还击时我射了你几箭,害得你如今重伤至此,‘礼尚往来’,你我也算互不相欠。不过在此之前,你几次相助于我,我还是承你的情的。
在你死后,我会想办法求世子将你的骨灰带回京城,洒在贞妃娘娘的陵墓前,生时你们不能相守,愿你们死后再不分离。”
说完这一段话,钟瑜再未迟疑,转身便朝门走去,却是才迈了两步出去,便听得一声无奈而坚定的声音唤了她的名字。
她停下了脚步,慢慢转过身去,晦暗不明的床榻上,那个瘦得脱了相的男子满面的泪痕,嘴角还带着血渍,扭头定定的看着她。
“那支军队,叫迅猛军。”
……
直到梁三公子将知道的尽数说了干净,钟瑜才从屋子里出来。
付久珩和韩玄彰都守在门外,内里的对话两人自然也都听到了。
被调离的医者和守卫这会儿看了付久珩的手势,也纷纷行了回来,进到内室当中回归各自的岗位。
韩玄彰看着钟瑜的目光充满了探究,那眼神里有赞赏和惊艳,同时也有几分忧虑。
钟瑜情绪不佳,付久珩也未再多问,只是以最快的速度带着她出了地牢,往王府歇息去了。
梁三公子松了口,这般重要之事自然要第一时间报与南安王付霆,韩玄彰和他们一同到了王府,便没有进门,而是直奔了青州守备军的大营,南安王付霆正在这里巡军。
付霆将韩玄彰带入了军中大营,两人入了厅内,韩玄彰将地牢中的事情前前后后和付霆讲了。
付霆一双锐利的眸子微眯,沉默了良久,才铁腕一伸,将案上酒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缓缓的露出个不明意味的笑容来。
“这个女子,倒是有些能耐。”
韩玄彰凝着面色,带了一抹忧虑道:“她与梁三公子不过寥寥几面,便能通过只言片语将事情的推算得八九不离十,心细至此,又难得聪慧过人。
说来青州遇刺之时,她镇定自若,冷静果敢,该狠心的时候下手半点不曾迟疑,可同时又心存善念,梁三公子于她不过小恩小惠,她却一直记挂心中。”
说着,他看向付霆,道:“王爷,世子眼光果然好。只是……”
这个女子在钟家的时候能伸能缩,小心谨慎,面对世子的垂青,也不曾贪图富贵,光是这一点,韩玄彰便已然惊诧不矣,一个小门小户没见过的庶女,十多岁的年纪,怎的处事会如此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