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晊伸手拿过瓷瓶,就要打开瓶塞,被徐师谟拦住。
“书臣不能开。”
王晊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不用看,他已经知道了瓶中藏得是什么。
徐师谟低声道:“这是波斯传来的毒药,中原人称‘销骨散’,只要闻一闻,顿时困意上涌。只要三钱的量,就能让人胫骨松弛,气血虚亏。凭瓶中的量,虽不能要人命,可是能摧人心肝,令人半死不活。”
破案了,妈的凶手就是你们!
王晊只觉得心中块垒落地,他瞪大了眼睛凝视魏征,尽管手心里已经紧张的冒汗,可仍然用极为平静的语气说道:
“你们要毒杀秦王殿下?”
魏征苦笑一声道:“道理在显德殿中已经说尽,我又不是奸细,怎会做那样的蠢事。师谟能将此计向我说出,自然也不是奸细。算了,师谟,将你刚刚和我说的话,与书臣再说一遍吧。”
徐师谟接着道:“书臣老弟,太子仁厚,不愿意坏了天家手足情分,可是君辱臣死的道理,想必不必在下赘言。此药乃是徐某机缘所得,无色无味,长安仅此一份。只要将此药混入六月一日秦王的酒水中。届时秦王无性命之忧,却也再无天策上将之勇武,日后更休论与太子争夺储位。”
魏征道:“师谟此计,既能全了天家人伦,也能为太子、为东宫除去心头之患。只不过苦了书臣,宴会上审验菜品,难免嗅闻其味。”
“魏大人是要王某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王晊问道。
魏征连忙摆手:“不必不必,书臣至多酣睡半日即可。绝无性命之忧,魏某亦在酒宴上,难免沾染其味。你我若是都牺牲小我成全大我,今后谁来辅佐太子?”
徐师谟解释道:“两位放心,此药发作需要一个时辰以上,且症状由浅入深。等到秦王发作,只怕已经是三日后了。”
魏征道:“书臣,此机会千载难逢,太子仁厚,有些事只能我们来做……书臣?”
王晊没有理会魏征,而是一把攥住了徐师谟的手。
“你说秦王三日后毒发,那就是六月初四?”
徐师谟没想到他一个书生竟然有如此力道,苦着脸重复道:“是六月初四!是六月初四!”
王晊盯着那药瓶,口中呢喃着:“气血亏虚,半死不活……”
六月初四,半死不活的秦王,还到得了玄武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