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父皇……对,本宫亲自去解释。”
赵弘智建议太子要去仁智宫,在场众人面面相觑,眼神中皆是不安。
魏征劝道:“殿下此时奉旨监国,若是离开长安,天下事无人决断……”
太子高声道:“天下是父皇的天下,太子亦是天子的臣子!若父亲真的有诏召见,难道本宫能避而不见吗?!”
魏征一时语塞,却听太子舍人徐师谟高声道:
“当然能!”
太子猛然一惊,片刻后回过神来,指着徐师谟的鼻子问:“你说什么?!”
不知道是没有感受到空气中的紧张气氛,还是真的有不畏权贵的勇气,徐师谟挺直了摇杆道:
“圣上此刻不先召杨文干,摆明了是已经不再信任太子。太子此去,恐怕不是照齐王所说是去核验的,而死被圣上叫去扣压严审的。如今天子屡次受秦王一党蛊惑,与殿下父子相疑,此非大唐之幸。《汉书》云,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殿下监国日久,门生故吏满天下,外有杨文干、李艺等人手握重兵,内有三省六部文官学士为用,何必亲身犯险,自蹈死地?”
显德殿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能听懂徐师谟的话,却没人张口接话。太子建成沉默许久,转头问
沉默就是默许。徐师谟知道自己这也许遇上了天下臣子人人梦寐以求的从龙之功,壮着胆子说道:“如今庆州、长安和仁智宫成掎角之势,若是殿下治书杨文干,两路发兵直捣仁智宫,迎天子,清君侧,则不仅杨文干谋反之事不必再深究,就是秦王一党,也可就此铲除。天下安定,一劳永逸啊。”
“迎天子,清君侧……”李建成揣摩着徐师谟的话。“师谟,你可知天子身边的小人是谁?”
“秦王,李世民。”徐师谟高声道。
“是啊,你知道是世民……”
太子仰天轻叹,猛然喊道:“所以你是要挑唆本宫弑父杀弟,做出猪狗不如之事吗!徐师谟,你长了几颗脑袋,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狂悖之言!来人,将他带下去!押入囚牢,待父皇回銮问罪!”
徐师谟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去,耳边的一切开始变得朦胧。他听不见众人与太子商议,只知道自己被人拉着拖出了显德殿,等恢复冷静时,他已经被锁进了地牢。
直到几个月后,“徐师谟贬为庶人”的诏书真正摆在他眼前时,他才明白,自己的大好前程,因为一席话,丢了。
从那时起,他不再是那个身居东宫的来日卿相。他只是个潦倒的布衣,带着魏征私下送的钱粮白银,成了这诺达长安城中的孤魂野鬼。
回忆至此而止。两年后,王晊再次坐到了徐师谟的面前。而嗅觉敏感的徐师谟微微抬眼,似乎瞥见了命运从指缝间留给他的机会。
“说吧,就说武德七年,你唆使太子造反,是谁指示的?”
王晊狠狠盯着曾经的同僚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