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则和雷布就着酒菜小酌,酒过三巡,雷布脸色愈发红润,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林兄,你可知适才那位贵客是谁?”
林默整晚特意没有一句问过朱赞的事。他的身份只是个保镖扈从,不该对交易产生过分的好奇。更何况要是言语间暴露出自己见过朱赞,那就更是难以解释。
可正是这种沉默,一直勾着雷布,让他忍不住将做成大买卖的成就与人分享。
“不知,是谁?”听出雷布急于分享的意思,林默才知趣的接下话茬。
“那可不是一般人,正是大魏国的朱赞将军。想当年,他可是随太祖武皇帝征战的人,在关中诸将中,他的资历若称第二,恐怕没人敢称第一。”
“我听说关中掌事之人是夏侯楙,当今皇室的驸马。”
“夏侯楙,竖子尔!”雷布拉长了声调,显示出一种不屑。
“不过是凭借他父亲夏侯妙才的军功罢了。指望他镇守长安?笑话,你不是亲眼得见,连朱赞这样的大将都在违背将令与我等私贩勾连,他夏侯楙能统领谁?我敢说除了他将军府的亲兵和程武、张缉几个洛阳来的纨绔子弟,他夏侯楙就是摆设一个。”
雷布的话不是没道理。林默适才也在想,朱赞敢于顶风作案,绝对说明他根本没有把夏侯楙为代表的洛阳新贵们当回事。难怪历史上北伐站端一起,这位安西将军便被魏主曹叡调离,想来其在政治和战略上的无能应当和出身的显赫一样有目共睹。
“不过我也没想到,姓朱的这次胃口不小,竟然将我存货全吞了。看来前几日验货的就是他啊。”
林默想起之前邹义提过的雷布夜出之事,原来就是赴约为朱赞验货。
“不过他身为武将,一下持有如此庞大数量的蜀锦又有何用?塞进库房不会烂掉吗?”林默调侃道。
“烂?哈哈,林兄你在川蜀军中,便以为天下将领皆如诸葛丞相治下一般法度严明,清廉忘私?我告诉你,不等我们离开长安,恐怕这些蜀锦已经出现在洛阳的街头,甚至已经披在洛阳皇宫贵妇人们身上啦。”
雷布说着徒手抓起一扇鸡肋,将其间肋骨撕碎,摆在条案上。
“每次我带进关中的货物便是这鸡肋,寻常规矩是我低价售卖给朱赞这样的将领们五成,我通过货商自销四成,剩下一成用来打点王双这样的沿途将官,保个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