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比寿坦白道:“我与人约定好,?一起来黄泉拿到黄泉之歌。”

“黄泉之歌?”

惠比寿将毛笔展示给他们看:“就是这个。如果能够通过驱使妖魔的办法,?来抑制灾祸,?或许人间就能变得更加美好。”

“那夜斗神为什么会跟来?”兆麻问。

兜兜转转,?又回到最初的问题,?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夜斗身上。

夏目千绫轻轻叹气,?主动接过话头:“夜斗先生,我记得,你说过,你父亲让你来黄泉救惠比寿先生。”

可是,不要忘记,哪怕轻浮落魄不着调,夜斗依旧是神明。他的寿命足足有成百上千年,怎样的人能够成为他的父亲?

“你可能不知道,”夏目千绫继续说道:“前段时间,我和乱步先生去米花町出差,解决一桩连环杀人案。死者的手臂上被画了召唤阵,用于召唤伊邪那美。与此同时,乱步先生推理出,背后的主使者经常使用毛笔。我想,那就是第一支黄泉之歌。”

“除此以外,当时的杀人犯在主使者大桐智夫莫名因为器官衰竭死亡后,记忆产生偏差,完全不记得自己受人唆使——这一点,与神明容易被遗忘的特性极其相似。”

夏目千绫抿了下唇角,说道:“夜斗先生,我不清楚你的父亲与这桩案件有没有关系,但我会回去请求乱步先生的帮助。我不能对这种存在坐视不管,如果武装侦探社有所发现,只会公事公办。我并不强求你反过来帮我们对付你的父亲,但请你做好心理准备。如果可以,我并不想与夜斗先生为敌。”

夜斗垂眼,看见手中的太刀。他静默良久,说道:“我在老爹那里,见过黄泉之歌。”

“……”

“所以,米花町的大桐智夫就是夜斗的父亲。他很久以前从伊邪那美那里取走了第一支黄泉之歌。在米花町的行为,则是不满足于驱使妖魔,还想操纵咒灵。并且,第一支黄泉之歌还有不够完善的地方,他想借惠比寿之手拿到第二支黄泉之歌,同时使惠比寿成为‘天’的目标,以掩盖他的术士身份。”

社长办公室内,江户川乱步将从他们这里得来的所有信息拼凑在一起,轻而易举地得出结论。

太宰治的思维反应极快,瞬间联系到之前的经历:“这么说来,之前军/警转交给我们的委托,却让我、千绫酱和国木田君在烂尾楼遇到数量众多的咒灵,恐怕也是那个人的报复。”

“没错,就是这样。”江户川乱步“嘎嘣”一声嚼碎糖果,很是不高兴:“竟然让他用神明附身的特质转移身体,从乱步大人眼皮子底下假死逃脱,传出去乱步大人的名声都要不好听了。”

夏目千绫递给江户川乱步一块巧克力,哄道:“乱步先生已经很厉害了。要不是乱步先生当时推理出那么多信息,我们现在还没法清楚内情呢。”

江户川乱步含着巧克力:“那当然,乱步大人是不会出错的。”

比起这些,福泽社长更关心另一件事:“高天原那边的抓捕行动进行得怎么样?”

“我问过夜斗先生。”夏目千绫有些无奈道:“高天原才刚结束对惠比寿先生术士行为的神议,幸好惠比寿先生毕竟是七福神之一,最后没有进行判处。其他六位福神也被放出来了。只是,因为这场神议,他们暂时还没有开始抓捕夜斗先生的父亲。何况,很难说他现在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太宰治双手枕在脑后,扬了扬嘴角,语调散漫:“嗯,真是繁琐官僚的优良传统。”明明是夸奖的用词,配上他的语气,却怎么听怎么嘲讽。

夏目千绫很少听到太宰治这么刻薄。她不禁看了一眼太宰治,对方却仿若没有留意到她的视线,低垂着眉眼,神色漠然。

从黄泉比良坂回来以后,夏目千绫就觉得太宰治有些不对劲。最近两天他没有怎么过来蹭晚饭,白天时也没再赖在她旁边,基本上一天到晚见不到人影。

要不是今天福泽社长特意把她和太宰治叫过来,委婉地询问“邀请太宰治去黄泉比良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恐怕她还不一定能和太宰治碰面。

——虽说福泽社长没有直言,但夏目千绫基本上能够听出他的意思,大致就是夏目漱石听说了她的“邀请”,就托福泽社长过来问问清楚。夏目千绫当时给太宰治打电话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反过来被福泽社长问,倒感觉实在有点难为情,更别提这件事还传进长辈的耳朵里。

好在福泽社长不是什么八卦的人,在听他们说完事情的原委后,更加重视这件事背后代表的隐患。且不说夜斗的父亲在米花町所做的案件,单就他记恨上武装侦探社这件事,福泽社长也不能放任这样一个暗地里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