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病已虽然对当时的什么孝悌之类的儒家教诲有些深不为意,但如果一个人公然对自家老人不敬,刘病已多少还是有些抵触。
“你来告你父亲的状,你父亲知道后会非常生气的。”刘病已沉声说道。
唐壮壮却一脸的正气,抬眼说道:“他做得对,我会赞成。他做得不对,我有揭发的义务。”
刘病已见他说话十分冲,猜测他是一根筋的人,也就打消了劝说他要守孝道之类的话。
“哦,何为对?何为错?你说说。”刘病已觉得这个小子有点儿意思了。
“刘东主能够体恤村民,不但免了他们的赋税,还给老人发月俸,让村民能够活下去。这是对的。”
听着他的话,刘病已点了点头,难得听到这般公正的话。今日听到狗三儿的话,刘病已对村民的感谢方式有些难以接受,没想到这个小子的话,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难得你有这般公正之言。那什么是错的呢?”刘病已想听听自己哪儿做错了,惹得村民得了便宜却不懂得感恩,反而在中伤自己。
“家父因为得不到赏钱,更得不到月俸,心中十分恼火,不断在村民面前说刘东主的坏话。他还找了荒草村的人一起想办法对付刘东主。他做得这一些,我认为是错的!”刘病已听了他这一番话,总算明白了自己为何得不到占据道德高地的威望。
“令尊为何没有得到赏钱?难道程叔没有发给他吗?”刘病已将目光移向狗三儿,心里顿时对遗漏这一家而惭愧。
“我们家不是刘东主的佃户。”唐壮壮怯生生地说到,“因为早年间家父在一次修堤坝时,从高处滚了下去,摔断了腿,伤病好了后,腿脚不利索了。之前的东主也没有给予什么赔偿,家父一气之下便退了佃户身份。所以,这次分赏钱或是给老人的月俸钱,都没有我家的。”
刘病已这才明白问题的根源在哪儿,不患寡而患不均。当大家都很困难的时候,唐家也不会感觉到什么。但当周围的人都得了新东主的好处,自家却什么便宜都没得到,心里自然是不平衡的。
“那你们平时是靠什么来生活的?”
“我和大哥给外村打零工度日,家里很是拮据……”
刘病已点了点头,问到:“像你们家这种情况,全村还有几家?”
“算上我家,一共有二十家。除了五家本身有买卖作坊,其余十五家大多是老弱病残人家,以往都是靠给东主做一些轻快活换取粮食度日。往年,他们的赋税都是窦东主给代劳了。他们的口粮,窦东主每半年会给他们发放一些救济粮。”
刘病已突然明白过来,自己为何被村民在背后指责了,原来问题出在这儿。
找到了问题的根源,刘病已心中的郁愤终于被化解了。
刘病已长舒一口气,高兴地拍着唐壮壮的胳膊说到:“从今日起,你就过来给我帮忙吧,每月给你工钱,你父亲也会享有月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