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最高点的城池阁楼上,刘病已观察起了这座杜县城池的布局。他们所在的位置是杜县城池的东南角。偌大的一片矮屋低墙明显诉说着他们的贫困和低贱的身份。而越过这一区域,往西北方向,是一片广袤的荒山野岭,还有一条宽广的河流横穿其间。
而在河流的另一岸边驻扎着不少的营地。
穿过层层叠叠的营地,那边就有了林立高楼,想必那里才是杜县的核心区域,是官家富户住的地方。
刘病已凭着印记才想起来,当初他送许萍儿到得家门后,就稀里糊涂地沿着大街道,走过了官兵驻扎的长桥,来到了这里。
刘病已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富户和穷人是严格区分开来居住的。
随着流民拥入,杜县县衙便派了部队,驻扎在两者之间,限制流民进入核心地段。
眼看着长桥上的队伍越来越多,几乎是对路人严加盘查,想必是担心流民闯过桥,混入那片富饶之地。
“什么时候都是有钱人好啊!”刘病已感叹一句,就思索着要不要偷渡过去,去找一下许萍儿,跟许家借点儿钱。
不过,眼下恐怕不行。昨夜跟那些恶棍撕破了脸,昔阳家不可能不实施打击报复。毕竟刘病已断了昔阳家的财路。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昔阳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巳时,也就是等到快晌午的时候,狗三儿催促在荒山野岭劳作的人们赶紧进城,一方面担心有野兽从深林里窜出来,伤了他们,一方面进城后等待大户的照例舍粥。
等人员查点完毕,一一进城。新组织的炊火队忙着摘菜杀野味,本该照例开始的舍粥处却迟迟不见舍粥人。
大伙儿纳闷,刘病已更是在心里有些不安起来。他本来打算今日里跟那舍粥的人送去一些野味,讨好关系,让他们多舍一些粥给大伙儿,没成想,今天的舍粥人压根儿不想来了。
就在新选出的队长和伍长听从狗三儿等人的命令,带领流民们按照行伍排好队,翘首以盼舍粥的时候,城墙角门陡然打开。
紧接着,奔出一匹马儿来。那高大的马儿上端坐着一位凶神恶煞的红脸人物。只见他腰间挎着一柄长刀。长刀并没有配刀鞘,白森森的刀刃被阳光一照,犹如咬人的怪兽牙齿,甚是威吓。
在这马匹身后,同样奔进来十来名持着火杖的随从,各个都是膀大腰圆,面露凶相。
他们鱼贯而入后,就将角门关闭。
后来跟进来的一队人已经攀上了城墙,将这偌大的流民营地死死捆住。就算是一只苍蝇,也插翅难飞。
看着这些人的装束,刘病已冷笑一声:担心着,盼着,昔阳家终于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