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些人何尝不是皇帝想杀之人,这倒苦了我背负了罪名!”
皇帝借助他的手屠杀令他心神不宁的人,他呢,借助皇帝的权势,大肆泄愤,逐渐树立起一个连朝中大臣见了他都有股要下跪磕头的冲动。
“谁能想到当年的一个地痞无赖,成长为如今的蒙受皇恩尊显重用,权倾朝野的屠刀王侯!”
在江充心目中,借助巫蛊和术士,他可以挟至尊之命迫害皇太子,纠集一批奸邪小人,对一切权贵进行欺诈栽赃、逼迫陷害,就算做了,天下人知晓又能怎样?就像当年他设计毒杀赵王子一样,天下人还不是敢怒不敢言吗?
这才是男人该有的风度!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吹着风,望着夜雪风景,江充盘算着距离上次皇帝叫自己解梦,已经有十来天光景了。
那一次,皇帝老儿本来呆在建章宫好好的,大中午头的时候,他说看到一个男子带剑进入中龙华门,怀疑是不寻常的人,便命人捕捉,结果侍卫们将皇宫翻个了底儿朝天,甚至把皇帝老儿的龙座都拆了,也没找到那人。
皇帝大怒,将掌管宫门出入的门候全部处死。
幸亏自己从中调和,事先在御花园的湖边埋了一个人形大小并撒了血的木偶,借助巫师做法探出那木偶,又嫁祸于被幽禁起来的阳石公主身上,才平了皇帝老儿心中的怒气。
曲意逢迎,又能见风使舵,手中握着解梦与诅咒,简直就像握着决定国家命运走向的玉玺一般。谁人在他面前还不是轻易要被他碾死的蚂蚁,可怜虫?
这些年,人们都被他打怕了,杀破了胆量,他也能静下心来,好生琢磨各种梦境的解释方式。
既要合情合理,又能满足自己攫取最大利益的需求,大字不识一个的他竟然硬着头皮去学习认字识字了。
不过,这十来天未曾被皇帝钦点,总有种被冷落的挫败感。
正在为此事发愁的他,忽然看到宫门打开,一人提着灯笼小步奔过来。
“苏大人!江充这厢有礼了!”
大太监苏文大喘着气,走近了一些后,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唉喓喂,咱家就知道你守在这里,整个宫中就你最会疼呵人儿,知道咱家夜奔皇城多么辛苦。刚才皇上大梦初醒,就差咱家来唤大人你呢,此时此刻,该由你上场了!”
苏文说着翘起了兰花指,冲他连续抛了几个眉眼。
“烦劳苏大人前来唤奴才了!昨儿个,我从琉儿厂讨了一件小玩意儿,正想着跟苏大人送去呢,正巧今个儿就碰见你了!”江充说着就从袖中掏出一个紫檀盒子,轻轻打开来,里面赫然躺着一个翡翠绿的玉扳指。
“唉喓喂!整个宫里就你江大人最会疼人儿了!每次见面都会舍些小物件给咱家,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苏文伸出白嫩嫩的手儿,用那纤指捏起了玉扳指,借着月儿的光华一照,翠绿欲滴,迎光莹透,温润精美,煞是可爱。
一看便知是那难得一见的老坑种的玻璃翠,实属珍贵无比。
苏文将玉扳指戴在大拇指上,又将拇指举起,拦住袖口,意态自得,甚是时髦。
“江大人你这人,怎么这般了解咱家的小心思呢,整的咱家怪羞赧的!”苏文说着用手捂嘴,嘿嘿发笑。
“有劳苏大人前头带路?”
“江大人请。”
“苏大人请。”
“江大人请。”
……
哈哈哈
……
两人甚有礼节地跨过了宫门,朝未央宫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