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死定了!”小六子边跳着边得意地用手指着刘病已叫嚣,“王爷这次回来是要受封太子的,碾死你,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齐王刘闳听了这话,脸上也绽放了难以掩饰的喜悦之色。
奴仆们也都乐呵呵起来。
“大胆!谁在妄称太子!不怕掉脑袋吗!”远远的有一人朗声问到。
众人循声朝门口望去,看到一位三十岁上下的长胡须男子领着两位奴仆朝这边走来。
郭禄望去,高兴地大叫起来:“张大人,我等是冤枉的!受了人侮辱,还想杀了我们!”
刘病已凭借记忆认得此人乃是掖廷令张贺。
张贺因受了原主的爷爷刘据的恩泽,对刘病已百般关照。
巫蛊之祸,戾太子刘据逃至湖地走投无路自杀,而其支脉族人皆被下令处死。张贺的弟弟张安世上书求情,因此张贺得以被赦免,但身下蚕室,被处以宫刑。
张贺被处以宫刑后,成为一个阉人,因祸得福,出任的掖廷令。
张贺一直伤怀戾太子刘据之冤,又得到丙吉的恳求托管,才将刘病已收入掖廷抚养。见到刘病已孤苦无依,内心十分伤感,便十分尽心照顾。
张贺不但亲自担任刘病已的启蒙教师,连刘病已平日所需之额外费用皆由他自掏腰包承担。
张贺见刘病已生性胆怯软弱,担心他受人欺负,便将两个亲戚的孩子郭福、郭禄接到宫里,照顾刘病已。
每日担惊受怕,没想到今日里,这三个孩子果然闯了大祸。
张贺假装没看到齐王刘闳,眼神却死死地盯着自己的三个孩子,继续朗声问到:“没有陛下的圣旨官宣,谁人胆敢妄称太子?难道戾太子复活了吗?”
“你!”小六儿伸手一指张贺,刚要发作,却被齐王刘闳一眼瞪得退身回去。
“原来是王爷!下官参见王爷!”张贺来到齐王刘闳跟前,赶忙施礼。
“哼!”刘闳抬高下巴,将头一歪,双手一背,一副微怒的样子。
张贺不为所动,一脸坏笑到:“王爷,有人妄称太子,小心隔墙有耳啊!”
“哈哈,张公你听错了!谁人唤作太子了?”齐王刘闳皮一听这话,顿感不妙,急忙笑肉不笑地一番反唇相讥,“自从戾太子事件后,十几年太子之位都是空缺,哪还有谁被称为太子呢?我看是张公思念戾太子过甚,脑子坏掉了!”
齐王刘闳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姿势。
张贺微微一笑,“王爷教训地是,下官的脑子的确是坏了!”
一看张贺服了软,齐王刘闳便将眼神回到刘病已身上,冷言冷语放出了恶狠话:“你的脑子坏掉了没事儿,就怕有些人的脑袋恐怕呆不久了,胆敢公然袭击本王爷!”
“哦?是吗?谁人看见了?”张贺一副惊诧的模样,问到。
“我等皆看见了!他用长鞭企图谋杀王爷!罪可杀无赦!”小六儿立马出班逞能。
“哎呀呀!”张贺拍着手掌说着,“圣人有云: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下官前脚听到有人自称太子,后脚就听到借用太子之剑斩杀顽童。若是被言官风闻,纷纷上表奏章,恐怕此事不好解释啊!”
接着,张贺拱手弯腰一副恳求的模样。“王爷,下官说得可都是肺腑之言呢!”
咀嚼着张贺一番绵里藏针的言语,齐怀王刘闳的脸一会儿铁青一会儿煞白。
“好个伶牙俐齿的张贺!幸亏你是无根之人。”齐王刘闳将眼神一低,带着戏谑的玩味,抛出了冷冰中带刺的威胁。“如若非然,还不得让你张家二兄弟耀武扬威了不成!”
“王爷抬爱了,下官惶恐!”
“好个惶恐!”齐王刘闳一甩衣袖,说到:“哼!咱们走!”
等到齐王一行人浩浩荡荡走远了,张贺这才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大伯,他们欺负人在先……”郭福刚要作解释,却看到张贺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什么了。
当张贺佝偻着脊背转身的时候,刘病已看到他后背的衣服已经湿了一大片。
这是什么季节,寒冬腊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