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原胧雪的话倒是提醒了他,高家也是高门大户,等级森严,她要跟着自己一起过去,又没有自己这样的身份,被欺负了可怎么办啊,到底她还是个小姑娘,自己也没办法时时陪着她啊。

“小妹,不如我们来结拜吧!”他突然这么提议道。“等到了高家,别人问你,你就说咱们是结义兄妹,要是有人敢对你不恭敬,你就收拾他,别担心,责任我来担着!”

“好啊。”尽管原胧雪很想说,就算不结拜,她也根本不可能受别人的气,毕竟她爹的气她都不受,谁还能比她爹更有面子不成?

不过,她还没跟人结拜过呢,总觉得这事很有意思,加上李世民爽朗大方,很合她心意,两个人便当场互说了庚辰,跪下给天地磕了头,从此正式改做了兄妹相称。

别看李世民说得头头是道,其实他自己也是第一次与人结拜,从地上站起身以后,不禁有些飘飘然,满怀期盼的对妹妹说道:“来来来,叫声大哥来听听!”

他在同母兄弟姐妹中排行第三,最上面的哥哥李建成年长他十岁,两兄弟感情不算差,平日里却也说不到一块去;姐姐李秀宁倒是和他很要好,但她性情豪迈洒脱,不爱带弟弟一起玩;下面的两个弟弟,李玄霸早夭,是家里不能多提的伤心事,李元吉性情又古怪偏激,家里没一个人喜欢他。算起来,这还是李世民第一次有个合自己心意的妹妹呢。

原胧雪却有点疑惑:“可是,我有亲大哥啊,他比你年长,我应该叫你二哥吧!”

李世民紧张道:“他是你亲大哥,我是你结义大哥啊,怎么就变成二哥了?”他在兄弟里就排老二,平日里都是被唤二郎的,想当老大想得不得了,所以给自己取假名的时候,都要唤自己作李元凤。

察觉到他的紧张,原胧雪眨了眨眼睛,故意说道:“二哥为什么不行啊?我以前只有一个哥哥,你本来就是第二个啊!二哥、二哥、二哥!”

李世民眼前一黑,好半晌,才苦着脸道:“我后悔了,你这个妹妹这么不可爱,我可以退回去么?”

原胧雪朝他耸了耸鼻子,嫣然一笑道:“不行,已经晚了啦!”

马车里的孙小姐随后也知道了这件事,不禁笑着说道:“没想到这一段路,倒是成全了这么一段情谊。李二公子有此收获,便是不虚此行了。”

她的贴身侍女随侍在侧,见她不慌不忙的摇着手里的团扇,一副全然为李世民高兴的样子,不由恨铁不成钢的开口道:“小姐,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吗?什么结拜不结拜的,我看都只是借口,不过是为了让那姑娘能名正言顺的一起去洛阳罢了!他真的有把与小姐的婚约放在心上吗?!”

闻言,长孙无垢没有说话,只是轻飘飘的抬眼看了她一眼。那侍女却心里一紧,连忙跪倒在她脚边,咬着嘴唇请罪道:“是奴婢僭越了!”

长孙无垢叹气道:“你是为了我好,我自然知道,所以这次就算了,我也不会怪你。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最知道我的脾气,若是你在别人也敢这么说话,你以后就不用在我面前服侍了。”

侍女汗流浃背,将头抵在地毯上,恭敬的答了声是。

自家小姐到底是什么脾气,她当然一清二楚。被长兄直接赶出家门,若换成一般的姑娘,只怕不哭死,也是六神无主、无枝可依,但自家小姐却连一滴眼泪都没流,还轻而易举的安抚住了崩溃绝望的夫人,使唤少爷长孙无忌给舅舅写信,把他们接到了高家居住。

到了高家以后,明明他们算是寄人篱下,应当过得如履薄冰、小心翼翼,但高家从上到下,就没有谁不喜欢小姐的。高老爷待她如同待亲女儿一般,极力促成她和李阀二公子的婚事,也是盼着她得嫁高门,扬眉吐气,却一点不担心她过不好自己的日子,委实是因为她不同于常人,是个极为自信、极有主意的姑娘!

长孙无垢若无其事的说道:“我早说过你,看人不要这样片面,因为原姑娘也是个姑娘,所以就要小心她?何等的荒谬。你是见过她的本事的,且不说,若当日没有她出手相救,咱们根本不能这么轻易脱身,本就要承她这份人情,不该恩将仇报,我且问你,你有人家这样的本事吗?能打得过她吗?既然没有,就不要说这等酸话,因为只有无能的人,才会这样嫉妒别人。”

侍女只觉得自己脸上像被打了一巴掌一样发烫,不由嗫嚅道:“我也是担心李二公子对她太过关注……”

“你且往后看吧,像原姑娘这样有本事的人,绝不会一直寂寂无名的。倘若李二公子不把她放在心上,轻视她是个女子,亦或是舍不下脸来拉拢她,我才是要再考虑考虑这桩婚事呢。”长孙无垢含笑说道。“如今天下大势,正是万物更迭、群雄逐鹿的时候,我想要的,可不是一个只会痴心于我的丈夫,而是一个有逐鹿之心的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