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文张只是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纸条,递到了他手中。黄金麟展开一看,只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便由刚才的沉稳转为了一片骇然!
“太子怎么会在梁山上?!”他惊叫出声。“丞相又为什么让我们……”
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太子?!
那可是今上的独子,如珠似玉的养到这么大,完全是板上钉钉的下任皇帝!若是他动了手,杀的人又何止是太子一人,身体孱弱的当今圣上,如何扛得过中年丧子之痛?!
想到这一点,黄金麟顿时汗如雨下,恍然大悟:这可不是什么朝堂之争,这已经是实打实的谋反之举了!
然而,身边的文张已经逼近过来,微笑着打量他惊恐不已的面容,那气定神闲的表情落在黄金麟眼中,仿佛一只吐信的毒蛇一般阴毒:“怎么?黄将军怎么显得那么害怕啊?你不会以为,走到这一步,你还有转投别人的可能性吧,嗯?
”
黄金麟讪笑一声。他给傅宗书做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忠心耿耿谈不上,但有的是把柄捏在丞相手中,便是再恐惧,又岂会抱这等侥幸之心?!
“可是……太子若死,官家膝下,哪里还有第二个皇子继位呢?”
“这岂是我们这等人该思考的问题?这汴京城里,姓赵的,也不是只有官家和太子两个啊。”文张笑眯眯的说道。“黄将军是聪明人,相信一定能明白我的意思的。”
黄金麟也的确明白了。
有一位亲王、官家的兄弟,已经和傅宗书站在了一处,准备接手那空出的皇位了!
而在走出军营以后,婠婠也眯着眼,将莹白的脸凑到赫连春华耳边,娇声说道:“有一个人一直躲在屋子里面,相信你知道他是谁?”
“顾惜朝已经没有和黄金麟单独谈话的价值了,那应该是文张。”卸去少女温软如蜜的表情,赫连春华平静的说道。她气定神闲,自有一股和年龄不符的沉稳气度,饶是婠婠美艳非凡,气质若仙,也遮不住她的恬淡风采。“他才投靠傅宗书不久,升官却升得飞快,定是有过人之处,可惜,皇帝和太子没什么吸引力,策反不了他。”
婠婠笑道:“我竟不知道,你还为你丈夫干着谋士的活儿?你做皇后的时候,难道也要操心前朝吗?”
“后宫不得干政,我岂是会自坏规矩的人,何况朝中良臣众多,也不缺我一个人的意见呀。”赫连春华微微一笑。“比起这些,难道不是你我如今能走在一处,更令人惊讶吗?”
婠婠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娇羞的晕红,娇嗔道:“毕竟长嫂如母,我若是不陪着你,叫弟妹你出了事,只怕那该死的负心汉,更不会多看我一眼了……”
闻言,赫连春华沉吟一声,坦然说道:“坦白说,我也不明白大哥的想法,他既然早就对你有情,当初曾为了你舍生忘死,为何如今却又不肯接受你呢?便你不来找我,此后,我也一定会问起此
事,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大哥,所以,结果恐怕未必会如你所愿。”
婠婠倒也不指望她向着自己,只是没想到对方如此坦然,当着她的面就敢这样直言:“你这么跟我说话,也不怕……我会把你扔到水里去吗?”
赫连春华的两个侍女齐齐一愣,露出警惕的表情来。但小郡主并无丝毫的畏惧之心,相反微笑着说道:“不,你不会的。”
婠婠忽而嫣然问道:“你知道当年,有多少人觉得,秦王殿下一定会钟情于师妃暄么?”
赫连春华,不,应该是长孙无垢好奇的反问:“居然还有这种事?没能让他们得偿所愿,可真是太可惜了啊。”
她言语中单纯只有感慨,并无嫉妒之意。婠婠嗔道:“石之轩栽在了碧秀心身上,宋缺栽在了梵清惠身上,她却在秦王身上栽了跟头,这难道不是天大的笑话么?以至于没能顺利得到天下共主的重视,令整个慈航静斋都丢脸极了呢。哎呀,你居然这么平静,若不是你的武功确不能同我们相提并论,我都要怀疑你是那负心汉的师妹,同他一样练的都是那红尘心法了。”
长孙无垢淡淡道:“慈航静斋乃世外之人,又身担匡扶天下的重任,本也没有儿女私情,又何必以世俗目光去度量她们,世人一味拘泥于男女情爱,竟以令男人动心与否来衡量其功绩,本就有失公正。至于问鼎天下之事,无非是群雄逐鹿,有能者得之罢了,区区慈航静斋,又能做得了什么呢?何必太过苛责。”
那是因为,和氏璧的预言横空出世的时候,李世民身边,便已经有原氏兄妹了啊!石之轩与原玄都亦敌亦友,宋缺败于原胧雪之手,战场之上,又根本没有人阻拦得了李世民无所不往的马蹄,不管是圣方还是魔门,居然都在这三个人面前黯然失色,以至于最后,所有人都认定,秦王得位,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