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阿霁!阿霁!”有人坐在椅子上,努力叫着她的名字,奈何他们齐齐中了尤知味放在酒菜里的迷药,一时都提不起力气,也没办法追上去,他只能换了目标,朝着赫连春水叫道:“赫连!赫连!”

赫连春水见顾惜朝逃窜,倒也松了口气,才回过头来,就看到他大刀阔斧的坐在桌子边,殷殷朝自己看过来,顿时大惊失色:“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先……先帮我把药解了再说!”

赫连春水哪里敢轻视他的要求,连忙抓住尤知味,威逼利诱他把

迷药的解药交出来;另一边,顾惜朝在大雨中奋力奔逃,雨水很快便将他整个人浇成了一个雨人,然而他能感觉到,原胧雪始终不急不缓的跟在他的身后,像是猫戏老鼠一般戏谑的盯着他,随时预备夺走他的性命。

偏偏他被原胧雪斩断了右臂,虽然自己封住了穴道,到底只是一时得用,无法长久,若是久得不到医治,只怕他就要因失血过多而殒命了!

他怎么能死?

他怎么能死在这里?

或许是求生的意志,让他的脚步愈来愈快,轻功几乎运转到了极致。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后已是空无一人,原胧雪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劫后余生,大松了口气,并没有发现细密的雨水中夹着细细的碎冰,淅淅沥沥的落了他满身。

原胧雪停下了脚步。

倒不是她突然善心大动,想要放顾惜朝一马,而是因为她一向奉行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江湖规矩,觉得应该戚少商亲自来复仇——反正一旦中了生死符,对方就成了她掌心里的玩物,想要他死还不容易,在生死符的折磨之下,以对方的小人心态,说不得还能转而帮助戚少商呢。

想到这里,她就干脆转身回去了,毕竟刘独峰紧随其后,说不得已经到了,比起顾惜朝,还是这个对手来得可怕一些。

然而,她只往回走了一半,脚步便骤然停了下来。有人踩着雨水急急而来,转眼就已经到了近前,这个人,她知道他之前就在酒楼里,只是不认得他,此时也猜不透他究竟想要做点什么,因而凝神等待着他的动作,以免造成误会。

她却想不到,对方来到近前,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却是又惊又喜的叫她:“阿霁!”

这一声夹杂在雨声之中,其实声音并不大;但落在原胧雪的耳朵里,却是声如洪钟一般,让她浑身一颤,满身戒备顿时消去了两分。

这个名字,还只在回忆中,才有人这样叫过她。

那个人扑到她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若他是想要制服她,这样就已经达成目的了,然

而他只是隔着雨幕凝望着她,忽而止不住的落下了眼泪。

“你、你究竟到哪里去啦?我不过病了一场,醒过来,你就不见了,那么多年,我一直在找你,到处在找你,你知不知道?!”

原胧雪根本说不出话来,他也不在意,只是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她,仿佛生怕她又一次在自己面前消失一般。“他们、大家都劝我,生死有命,不能强求,连观音婢也说,若你果真已经死了,我还不肯为你发丧,难道要你做个无处可去的孤魂野鬼不成……可是、可是,我们相识十载,同生共死,患难与共,你也只是失踪,又见不到尸体,叫我如何能甘心?叫我如何能放弃?三妹啊!但凡你给二哥托个梦来,也不至于叫我肝肠寸断啊……”

他用一只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原胧雪偎依在他急跳如擂鼓的心口上,忽然抽噎了两下,随后又变为断断续续的抽泣:“二哥……”

她像个孩子一般一边哭泣,一边道歉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我、我一开始,还什么都想不起来……对不起、我——”

她的情绪在短时间之内急速变化,顿时抑制不住体内的内伤,吐出一口血来。李世民一只手将她扶住,满腹喜悦顿时都化作了担忧:“阿霁、阿霁,你这是怎么了?”

“对,我们先回酒楼,再叫人去请个大夫过来。”不知不觉,大雨逐渐变小,变得零散了许多,他搂着原胧雪转过身,便要沿着原路返回,走出不远,又见赫连春水打着伞迎上来,立刻招呼他道:“赫连,你来得正好!”

赫连春水心情复杂。

刚才吃了解药之后,别人都在盘腿调息,李世民却连一分一厘都等不得,一缓过神来,当即就从窗户跳了出去,把赫连春水吓了一跳,连忙跟了上来,什么戚少商、息红泪,此时都只能抛在脑后了,实在是,这个人委实出不得半点事啊!

然而一追过来,就看到他和原胧雪两个站在雨中,抱头痛哭,赫连春水赶紧打发了跟在自己身后的十一郎等人,不叫他们看到这等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