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胧雪只是弯了弯嘴角。不知道为什么,尽管她年轻美貌,有着一张十分容易与人亲近的面孔,但这一笑之间,却忽然有种逼人的傲气,自她脸上展露出来。
“谢谢你,冷四爷。”她轻声说道。
“——但我不必。”
或许是接到消息,当天下午,又有两位贵客来到金府,他们之中的一位名叫庄之洞,乃是本地的名捕,善使一条铁锥;另一位则叫做高山青,乃是沧州府十万禁军的总教头,用一柄巨神杖,有万夫莫敌之勇。
他们在江湖上的名声,或许没有冷血和柳激烟有名,但在这沧州府中,便是冷血和柳激烟,也没有他们的地位!
同时,他们也是“捕神”柳激烟的莫逆之交,彼此都在生死关头救过对方,此番一来到金府,便要求一见柳激烟,看他负伤在身,一副凄惨模样,更是怒不可遏。
“那小娘皮在哪儿?!”高山青最重义气,当即就要跳起来找原胧雪算账,还是柳激烟拦住他,苦笑道:“难道只有我打别人,没有别人打我的道理?两位仁兄现在需要做的,应该是找出杀死金兄的凶手,将他捉拿归案才是。”
庄之洞也打圆场道:“正是,咱们都是吃公家饭的,当以公务为先,其他的事,且等之后再说吧。”随后便去详细询问了冷血案情进展,对此十分上心。
如此,又来了两位得力的帮手,本应是很值得高兴的事,但武林五条龙这边,却有新的问题出现了。
慕容水云想要回家一趟。
他的家远在城外,这几日,他为了给兄弟贺寿,一直住在金府,但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却委实放心不下家人,因此想要回去看看情况。
因为还没弄明白飞血剑魔的传人究竟是何人、又藏匿于何处,所有人随时都有被偷袭的危险,凌玉象并不肯答应让他独自离开金府,慕容水云却是去意已决,甚至直言道:“我到了这把年纪,死也罢了,可我家中妻儿何其无辜,如何能叫他们因我受难呢?”
“二弟……”他如此情真意切,叫凌玉象一时难以抉择,倒是龟敬渊不耐烦的嚷嚷道:“大哥,你怕什么,这也不许、那也不许的,我陪二哥回去就是了!哼,我倒要看看,有谁敢来杀我!”
“就你这样,还怕别人杀不了你?!”凌玉象被他一句话气得,差点没直接同他动手,还是坐在一旁的沈错骨道:“不然,也加我一个吧,只要我们不落单,便是那凶手真的来了,难道能敌得过我三人的联手不成?!”
“……也好。”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凌玉象也只能相信自家兄弟了。他们兄弟五人之中,本也只有三位兄长成了家,沈错骨和龟敬渊皆是孑然一身,无牵无挂,而凌玉象的家人也在城中,住得不远,他已令人将妻儿接入金府,如今只需确认慕容水云家人的平安,也算是少了一桩隐患。
“二弟,四弟孤傲,五弟蠢笨,只你性情沉稳、智计过人,千万要管住他们,照顾好自己,我等你们一起回来。”他亲自将兄弟们送出了金府。
“大哥你也是,虽则府中有几位神捕在,还有高教头相助,轻易出不了大事,但你一向慈和,又颇为仁厚,可千万不要放松了警惕,让仇者高兴,亲者痛心!”慕容水云拉着他的手,依依惜别了一番,一步三回头的走了。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凌玉象长叹一口气,这才返回了府中。
随后,当天夜里,原胧雪迎来了独自一人前来拜访的庄之洞。
“原姑娘,不介意我问几个问题吧。”这样说着的沧州名捕庄之洞,笑容可掬的在她面前坐了下来。
第四章
原胧雪盘着腿坐在床上,有些疑惑的睁开眼睛,往他的方向“看”了过去。
“白天,那位冷四爷不是已经来问过我了吗?”她显得有些不耐烦,声音里带着几分抗拒的意味。“难道,你不相信我的答案?”
“当然不是,只是,方才我和冷兄重新勘察了金兄遇袭的房间,发现了一些之前没有发现的东西。”庄之洞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惋惜。“我们从金兄的身上,找出了一方写着邀约的手帕,想必他带着这帕子,是前去房内赴约的……原姑娘,你白日里对金夫人说,是金兄叫你上楼去拿东西,所以你才会出现在那里,可这个理由本来就是说不通的——你既然是个瞎子,他怎么可能使唤你做这样的事?”
此言一出,原胧雪立刻抿起了嘴。庄之洞却一味说了下去:“你会指认柳兄,无非是因为,他和你一样,都进过那房间,但柳兄一个大男人,总不会用手帕约金兄上楼吧,这一点,你又该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