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们这些人枪毙一百遍都不嫌多的,但现在陈皮阿四说话的方式完全是在找茬。我心说这老头是不是一个月三十天大姨夫,也不是第一回 了,老是阴阳怪气的。

“哦,”我说,“您这意思,不如直接把我刨个坑埋了一绝后患呢。到时候我就变成鬼,您这儿长什么花花草草都长我的脸。”

说完我也没觉得什么不对,气鼓鼓回去给花洒打水。听着水流声忽然就感觉刚才的对话有点微妙。

陈皮阿四这种人真的会无缘无故发火么?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我执意要打听家人的事惹怒了他,第二就是我态度不太好的那句话让他发了火。

似乎第一种更加合理,但直觉却让我偏向了第二种可能。

那绝对不是怨气,我觉得那一刻四阿公是真的很不喜欢我。

“……”

我愣了一下,好像听见院子里有人叫,当即端着花洒跌跌撞撞跑了出去。只见陈皮阿四还是躺在躺椅上,眯着眼睛叫我。

“炉子上火关了。”他说。

我“哦”了一声,心说他还在煮东西?掀开锅盖一看,锅里蒸着两只肥大的螃蟹,一股香味扑鼻而来。

“……就两只?”我四下打量有没有养在水里的,嘴上嘟囔着。

“不够你吃?”陈皮阿四苍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这东西寒凉,你身子弱,不能多吃。”

我怔了怔,心头有些波动,心里百转千回了一番,最后点了点头,“……那,今天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