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国之战,以寒门农户之子为卒,高门显族之辈为将;
今有马邑一战,挫胡蛮南下之欲,保边墙万民安泰,虽斩、虏胡卒数以万,然朕仍有甚哀者,乃国有忠臣义士,为胡蛮所伤。
乃以此诏,谓天下万民,又后世之君:凡汉之战,胜败不论,先恤伤残,再行嘉赏;
凡汉之卒,因王事而伤、残,皆假累贼首一级,与赐钱粮布帛,以养其家;
死王事者,假累贼首三级,追爵二级,一应抚恤、嘉赏照例而倍之;
英烈之属,比山东复~~~”
········
“诏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乃以此诏,谓汉外藩万族:敢有伤汉一卒者,夺其半土;
敢有杀汉一人者,尽灭其国。
得汉卒来,无有箪食壶浆者,比不敬;
凡因杀、伤、不敬汉卒,而伤朕子民者,虽千万里之遥,亦必与赐天谴以诛!
八方外蛮,勿谓言之不预~~~”
········
“诏曰:赳赳武夫,国之干臣;华夏贵胃,胡蛮勿伤。
乃以此诏,行令丞相安国侯臣陵、御史大夫曲逆侯臣平、内史北平侯臣苍、少府梧侯臣城延,出内帑钱,与立大汉英烈陵园,并于社稷坛侧;
凡死王事之英烈,皆以神主之位请于英烈陵园,享后世香火血牲不绝;
英烈之属,与赐英烈之匾,高悬户外,税吏勿近;
英烈之父、母、妻、子其属,尽免税、赋、役皆五岁,以抚烈属丧子、丧夫、丧父之哀。
明知此诏而不尊、明见英烈之匾而不避,以权、钱、力欺英烈之属,主犯坐谋反,夷三族、
从属坐不敬,斩弃市、
视而不见、见而不救之乡邻亲朋,完为城旦春;
县令坐死,郡守坐罢,凡百石上,无有免罪之者~~~~~~”
········
接连三封天子诏书,在谒者们悠长婉转的唱喏下,传入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
漫长的寂静之后,天子刘盈的身影,才终于消失在了北阙之上。
片刻之后,未央宫北宫门:司马门大开;
而后,便是天子刘盈,以及所有公卿百官,以及在京元勋功侯,自司马门内鱼贯而出。
走上前,各自接过一方骨灰盒,又对身旁的烈士家属劝慰一番。
待这将士二千余、烈属六七千千人组成的队伍,又被天子刘盈,以及一众朝臣百官插入集中之后,这支近万人的队伍,才在上百名谒者齐齐一声唱喏后,缓缓朝着武库的方向走去。
“陛下起驾~~~~~”
“恭送英魂~~~~~~~”
伴随着谒者一声声反复的唱喏声,未央宫北宫墙外的蒿街,随即便被漫天飞舞的纸钱,而染得上下一白。
每隔三五十步,便有面色哀痛的奉常官员,为这些因国家、因民族而献出生命的英雄,奉上自己左右的敬重。
就这么一路缓缓走到武库,队伍又在天子刘盈,以及刘盈斜前方的禁军骑郎们的带领下向右折道,沿着章台街,走过尚冠里、太庙、高庙,走出西安门,朝着长安城南郊的社稷坛而去。
一路上,刘盈听到了许多人的哭泣声。
有身后的凯旋将士的;
有身侧的英烈家属的;
还有街道两侧触景生情,为死去的关中儿郎、大好丈夫,感到哀婉的。
最后, 刘盈也终于发现:其中最清晰的一道声音,居然,正是自己的哭声········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走;
走过太庙,队伍没停;
走过高庙,队伍不止。
走出西安门,队伍,也依旧没有丝毫减慢的趋势。
就这么一路走到社稷坛,跟随这队伍一起前来的关中百姓这才发现:社稷坛外,已经被甲胃齐备的南军禁卒,围出了一片足有未央宫大小的陵园!
待队伍走入陵园之中,来到那一个个明显才刚修建完成的灵堂内,将英烈的骨灰盒次序请上祭台,再将那一块块鎏以金字的神主牌拱上去;
而后,又在奉常祭礼官的引导下,向这一排排英烈神主,封赏各式牛羊血牲,再焚以祷文。
将所有‘祭祀’程序走完,这一场前所未有的‘凯旋仪式’,才终于临近尾声。
但在离开大汉英烈陵园时,天子刘盈,仍旧没忘做出最后的补充。
——凡汉之民,举国丧三月!
以祭汉匈马邑一战,于马邑-武州一线死王事之大汉英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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