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天子之身,天下共主,整日哭哭啼啼,尽作这女儿态!”
“——朕所生者,乃二女邪?!!”
又一声厉喝,引得刘盈眼前又掀起一阵浓雾,却再也没敢抬起手,将那层泪雾擦干。
“说!”
“绛侯矫诏!该当如何处置!!!”
“当,当下诏狱·······”
“而后呢!!!”
“当稍行拷问,而后释之,许其解甲归田·······”
“复言之!”
“绛侯矫诏!!!”
“该当如何处置!!!!!!”
接连几声厉喝,终是让刘盈再也无法按捺心中的哀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眨眼间便再度泪流满面。
“当下诏狱~”
“稍行拷问~~”
“释其解甲归田~~~”
“当下诏狱!”
“稍行拷问!!”
“释其,解甲归田~~~~~~”
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最后一声哭嚎喊出口,刘盈再也抑制不住情绪,只顺势叩首在地,自顾自啜泣起来。
而御阶之上,太后吕雉却是在刘盈跪地叩首的一瞬间,面上便立时涌现出一抹不忍。
过了许久,待刘盈的哭腔都带上了沙哑,吕雉才终于稳住心神,重新带上了那张冷酷无情的面具。
“退下吧。”
“朕负罪避世,自禁长乐;皇帝若无要事,便莫再朝长乐了·······”
漠然道出一语,堪堪将更咽的语调忍到说完一整句话,吕雉便冷然起身,背过身去。
御阶之下,刘盈哭的声嘶力竭,却也终只得对母亲的背影再三叩拜,长生而辞。
在刘盈啜泣着、哭喊着,由宫人扶出殿外之时,背对殿门的吕雉,却早已在刘盈看不见的角度老泪纵横。
那张饱经风霜,却从不曾有过动容的冰冷面庞,此刻也尽被阵阵怜爱,以及不时闪出的坚定所充斥。
“吾儿······”
“刘盈吾儿·········”
“皇帝吾儿············”
语带更咽的几声呢喃,吕雉才终卸下防备,缓缓坐回御榻之上,目光涣散的垂起了泪。
“这天下、这宗庙,这社稷······”
“太沉、太重·········”
“母亲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往后,吾儿要学会自己挺直腰杆,要学会自己扛起这万均之重··········”
垂泪自语许久,待殿内被一道道夕阳照进,吕雉也终于是从哀伤的情绪中回过神;
当日夜,在汉元十六年的长安城内,却出现了一个后世新时代,才出现过的离奇现象。
——一夜之间,长乐宫六道宫门,便被封了整整五道!!!
而唯一没被封的南宫门,也只留了正门旁的一道门洞;
而在这处只能容三二人同时进出的门洞外,与长乐宫隔章台街相望的,是已故太上皇刘煓的太庙;
从门洞走出,只须百十步便能抵达的,则是已故太祖高皇帝:刘邦的高庙·········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