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肯定的答复,刘盈只悄然从座位上起身,略带严肃的望向身旁的吕释之。
“还劳舅父动身,亲往虹县一遭,以孤之令,转呈于平阳侯当面。”
闻刘盈此言,吕释之纵是心有疑虑,也只得躬身一拜。
待直起身,吕释之才略带试探的望向刘盈,目光中,也隐隐带上了些许请示之意。
“家上,可要修书一封?”
“亦或言与臣,待臣转述平阳侯当面?”
就见刘盈略带随性的稍一摆手:“不必修书。”
“虹县距此地百里,舅父快马加鞭,当可半日而至。”
“明日辰时,舅父便当动身,于午时前后抵至,往告平阳侯:孤所布于英布身侧之耳目,日前已传回暗报。”
“——淮南贼,必自虹县而攻楚!然贼来之时,尚无定论。”
“望平阳侯自明日起,坚壁清野,日夜严戒,万不可使虹县有失!”
说到这里,刘盈面颊只稍一紧,不由自主的上前两部,望向吕释之的目光中,也隐隐带上了些许强势。
“另:若贼来而不攻虹县,转而绕道,虹县之城门,亦绝不可开;虹县之齐卒,万不可有一人出城应战!”
看着刘盈望向自己的深邃目光,吕释之只下意识一点头。
但片刻之后,就见吕释之又是一副惊慌失措的神情,作势就要跪倒在地。
“殿下不可!”
“殿下,万万不可啊!!!”
满是凄厉的一声哀嚎,吕释之便顺着自己被刘盈强扶起的胳膊,反把刘盈的手臂紧紧攥住,面上神情,只顷刻间便写满了苦涩。
“殿下!”
“蕲县此地,距虹县不过百里啊!!!”
“若贼来而不攻虹县,转而绕道,至多两日,便可抵家上中军之所在!!!”
“彼时,得家上‘不可出城’之令,平阳侯纵有心驰援,亦当不敢于家上之军令有违啊~~~~~~”
极尽惊慌的道出此语,吕释之不忘挤出两滴眼泪,便又要跪下身去。
“臣!”
“万请家上,收回成命!!!!!!”
见吕释之又要跪下身,刘盈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算是让吕释之的膝盖,堪堪停留在了距离地板近一尺的位置。
又僵持了好一会儿,终于打消了吕释之下跪的念头,待吕释之直起身,刘盈才似是投降般,面带苦笑的叹出口气。
“舅父拳拳相护之心,甥纵圣命在身,亦不敢漠视······”
苦笑着道出一语,就见刘盈缓缓坐回座位,抬起头,似是退让般补充道:“既如此,舅父便再言平阳侯:贼若来而不攻,暂不可出城;待贼绕走后三日,即发斥候探之。”
“若蕲县有虞,务当即发虹县军而星夜驰援!”
神情满带着无奈,将这个早就决定下来的命令道出,刘盈不忘对吕释之又是一笑。
“如此,可否?”
见刘盈这次没有再坚持,吕释之终是松了一口气。
待听到这句‘三日后可以出城,蕲县有问题要全力驰援’,吕释之才稍安下心来,对刘盈拱手一拜。
但吕释之不知道的是:几乎是在自己踏出军帐的同一刹那,一道身着绛色常服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了刘盈身侧。
若是吕释之听到刘盈接下来的话语,那无论如何,吕释之都不可能将刘盈的意思,告知驻扎于虹县的平阳侯曹参······
“放出风去。”
“务当使黥贼速知:孤之大纛,正立于蕲西!!!”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