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萧何上一次被人以这样的态度对待,恐怕还是足足十四年前,萧何还尚为秦沛县主吏掾,吃着嬴秦禄米的时候······
“臣,死罪······”
却见萧何听闻吕雉此言,仍旧是那副跪地匍匐的模样,稍将头抬起一圈,又沉沉往下一砸!
“臣蒙陛下信重,拜之以汉相,掌朝政大权,及关中事!”
“家上于长陵遇刺,实乃臣监察不利,又未能护家上周全······”
“臣,有负陛下之恩德、皇后之信重!”
听着萧何不带丝毫作伪的道出这番自罪之语,吕雉心中怒意也不由稍艾。
待看见萧何那满头华发,以及那双因吃力而微微颤抖着的双肩,吕雉也终是心下一软,面色僵硬的将头侧向一旁。
只稍沉默片刻,就见吕雉眉头微一凝,稍带恼怒的望向身侧的寺人。
“见酂侯入宫,还不赐座?!”
突闻吕雉这一声轻斥,那寺人面色顿时一惊,旋即赶忙自御阶上走下,将萧何从地上扶起,小心翼翼扶到殿侧的筵席之上跪坐下来。
待萧何面带愧意的坐下身,稍显疲惫的擦了擦额上虚汗,吕雉也不由暗自长叹一口气。
“一晃十数年,萧何,尽也老成了这般模样······”
“唉~”
心中稍一声感叹,吕雉再抬头望向萧何时,目光中带着的那抹冷意,也是在不知不觉间悄然退散。
正当吕雉纠结着该如何开口,才能稍抚慰一番萧何之时,便见萧何稍捋顺杂乱的鼻息,便对吕雉稍一拱手。
“禀皇后。”
“——得皇后之令,臣即发五官中郎将士凡四百余人,皆发长陵!”
“至酉时三刻,臣得破田氏宅,尽拿田氏丁男十七,女眷、幼童足七十三,此刻,皆已押至廷尉水船狱。”
“余田氏家奴数百,及舞姬之流近百,则暂留相府大狱;待天明,皆发少府以为隶臣、妾······”
将今日之行的‘收获’向吕雉汇报一番,萧何刚抬起头,正要向吕雉询问处置方式,就见吕雉方才舒缓的眉头,在顷刻间便再度拧在了一起。
“不必!”
“凡田氏之人,无论男、女、老、幼,亦或丁、奴、姬、妾,皆无须审问!”
“——明日午时,尽腰斩而弃东市!!!”
语调阴戾的说着,吕雉的面容之上,便再度出现了先前,那抹令人胆寒的骇然杀意。
“法场之上,敢有为田氏之人敛尸,亦或出言惋惜者,坐同罪!”
“敢妄言田氏罪不至死者······”
“族!!!”
从紧咬的牙槽间挤出这最后一字,吕雉的面容之上,已看不出丝毫妇人所该有人温和。
见萧何闻言,面上稍流露出些许迟疑,吕雉更是冷然一拂袖。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