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刘盈不由又是一阵摇头叹息。
“唉······”
“怎奈今,孤近连修渠之力役官奴,亦无粮以供养。”
“也难怪父皇不喜于孤,反视赵王为社稷之后~”
见刘盈片刻之间,就变成这幅如丧考妣的颓废模样,萧何不由下意识一皱眉。
“如此微末之挫,便已使家上畏而退之?”
“须知为保家上之储位,皇后······”
“皇后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尽发浑身解数,方得家上之储位得以保全。”
“今家上轻言挫败,当何以面皇后?”
“待日后,又如何君临天下,以治天下万民?!!”
说着,萧何的语调中,竟稍带上了些许恨其不争的意味。
却见刘盈闻言,只稍一愣,便满是莫名其妙的望向萧何。
“萧相何出此言?”
“孤何曾言,欲辞太子之位?”
满是疑惑地道出此问,刘盈甚至夸张的往后轻轻一跳,满是匪夷所思的望向萧何。
“萧相莫不以为,郑国渠整修不利一事,孤欲亲担责?”
“——孤休修渠事,可是国库无粮调与少府官奴,方有之事!”
“怎的?”
“萧相礼绝百僚,身百官之首,又为父皇赞以为‘开国第一侯’,莫非连如此担当,都已为岁月所消磨?”
满是惊诧的高呼出这接连数问,便见刘盈赶忙上前,生怕萧何逃走一般,将萧何的手腕紧紧攥住,连拉带拽着走向案几的方向。
“萧相可万莫言笑。”
“若无萧相亲笔所书之‘认罪状’,孤可不敢休郑国渠之整修事!”
“还劳萧相速书!”
“得此书,孤也好心安而归未央,令罢修渠事!”
被刘盈这般架势吓得一愣,萧何一时没稳住身形,竟真让刘盈拽着,摁坐回了木案前。
低头看看面前的空白竹简,抬起头,便是面上带着些许急迫,重新将兔毫递过来的刘盈。
再回想起方才,刘盈所说的那一番话······
“这!”
“这父子二人,怎似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心下焦急地一声斥骂,萧何便赶忙抬起头,正要开口,却见刘盈那严肃中稍带些急迫的面容之上,缓缓涌上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孤,亦无意刁难萧相过甚。”
就见刘盈又是一笑,旋即蹲下身来,面带深意的望向萧何。
“即今岁,关中官吏之俸禄皆发半,便也绝无‘官吏半禄,官奴全食’之理。”
“今少府与修渠事之官奴三万,当劳至春三月,需米粮近十五万石。”
说着,刘盈又朝着案上空简稍一努嘴。
“若不欲书‘认罪状’,萧相亦可行文国库,调米粮七万石,以供少府官奴为食。”
“余八万石,孤再另筹。”
“如此,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