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红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伸手扶住了银杏倒下的身体,然后骤然发力,直接将银杏扔出了车外,而后一把捏住了李鱼的手腕,开始为她把脉。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一点红冷着脸瞟了她一眼。

公主因为刚刚的挣扎,出了不少的虚汗,额前的碎发凌乱的黏在脸上,脸上是一分血色也无,发髻也已散了不少,一只碧玉制成的步摇已快要坠在枕上。

她歪着头倒着,一点红便看见了一截苍白的脖颈,在这久不见阳光所致的病态肤色底下,青青紫紫的血管纵爬着,似是只要轻轻一捏,她的生命就会就此消失一般。

对于中原一点红来说,人的生命本就是脆弱不堪的。

无论是高壮的大汉、还是娇柔的舞女,他们的性命在一点红眼里,都只是轻轻一剑,不用费分毫的力气,也没有任何区别。

可是现在,他看到了公主病态肤色之下青紫色的血管,她轻轻地起伏着,没有丝毫的猜忌、也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

一点红忽哑声道:“你不怕我此刻反悔,去赚马空群的十万两?”

而他的另一只手的大拇指,已摁在了她的脖颈之上,替她抹去了一滴汗珠。

李鱼轻笑了一声,道:“我不会看错人。”

一点红眯了眯眼,忽冷笑道:“那婢女不是你看错的?”

李鱼抬眸。

在路上才过了这么几天,就已闹出了这样多的事情,可是她却丝毫不见惊慌,那双纯黑色的眼睛如此平静,像是一条潺潺的地下暗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