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青山此前真不知道过去二十几个小时居然发现过如此搞笑的事,幸灾乐祸地说:“朝阳,这不能怪局里。嫌疑人是你小子抓的,麻烦是你小子找回来的,换作我是局领导,我一样让你负责到底。”
倪建国最不想聊的就是这些话题,可师傅和两位师弟正谈论,总不开口又不好,只能若无其事地笑道:“朝阳,别信青山的,不管是不是麻烦,能抓获网上逃犯就是成绩,局领导让你负责到底是对你的信任,也是对你能力的肯定,这就是能者多劳。”
“倪哥,别开玩笑了,什么能者多劳,这样的事希望以后别再遇到。”
韩朝阳话音刚落,顾爷爷又亮出小王继续“调主”,随即叹道:“这是戴力实有固定资产的,如果没固定资产怎么办?”
“师傅,这不能怪看守所。”
鲍青山扔下最后一张2,无奈地说:“以前管理不到位,外地发生的一系列嫌疑人非正常死亡事件,把看守所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不管是看守所里被羁押的嫌疑人正常死亡还是非正常死亡,监管人员都会承受巨大压力。哪怕被羁押的嫌疑人是正常死亡,管教民警也会被审查得精疲力竭。一些地方的公安局经不起死者家属折腾,动不动就息事宁人赔钱了事,搞得看守所成了弱势群体,以至于很多民警都不愿去看守所工作,担心出问题。这种扭曲现象如果不及时纠正,长此以往必将损害刑罚执行的根基。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想的,这么多年还不拿出点措施。”
“以前监狱遇到有病的犯人也不收,现在拒收的情况好像不多,至少这两年我没听说过。”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当着倪建国面提什么监狱!
鲍青山头大了,韩朝阳也意识到顾爷爷提戴力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倪建国被说得很尴尬,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这时候,顾爷爷话锋一转:“建国,我知道说这些你不爱听,大过年的你带着老婆孩子来给我拜年,我也不应该揭你的伤疤,但有些话还是不吐不快。说起来石局是我带的第一个徒弟,但第一次带徒没经验,没教出什么,他也没学到什么,甚至连调到经侦大队我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你是第二个,但对我来说是第一个。直到现在我都记得你是怎么去所里报到的,李所是怎么把你带到我面前让你叫我师傅的,我那会儿就想要吸取教训,不能再当个有名无实的师傅,更不能让你觉得跟着我这个师傅干没前途,下定决心要做一个好师傅,结果呢,一走上领导岗位就犯错误……”
顾爷爷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热泪在眼眶里打转。
倪建国被说得无地自容,泪流满面。
鲍青山急忙打圆场。
说出来,说开了,心结也就解开了。
回家的路上,黄莹问起倪建国的事,韩朝阳扶着方向盘感叹道:“师傅对倪哥真是爱之深恨之切,能听得出来,他老人家当年对倪哥比对石局好,甚至比现在对我还要好,结果倪哥不争气。你想想,一个派出所长进去了,在分局是多大的事,一提起倪哥,人家肯定会说是他的徒弟,他心里能好受,可能好几年都抬不起头。”
“难怪他一直不原谅倪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