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若施瞳仁微缩,怔忡在了原地。
夏如月口说所说的人,可是她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她有些不能置信。
“啊!”还不及做何反应,夏如月开始癫狂的喊叫了起来。
挽好的发髻此刻更为的松散,手指在空中胡乱的舞动,不经意碰到了庄若施的衣裳,丹寇紧紧陷了进去,牢牢掐住她的手臂,看起来痴狂疯癫。
“救命!别杀我小何,我错了我错了!”
身后又传来抽气的声音。
随之有人议论了起来,“小何?莫不是站在我们身边的这位道姑?”
“是……是在这的这位?”
人群中已有人颤抖着声音将小何的方位暴露了出来。
只见泱泱的人头向一旁疾速退了开来,中间空出了一个身影纤弱的女子,着着淡灰的道袍,右手边堪堪倚着一把拂尘,但却淡然沉凉,气质旖然,如出尘的荷花,丝毫不为身旁的情状所动。
于此同时,庄若施的耳边又惊起了一道尖声叫喊。
夏如月在见到展露出样貌的小何后,扯着庄若施的两只手颤抖得更加厉害,一双精致的眸子,噙着一汪的泪水,轻易就会滴落。
她退缩到了庄若施的身后,哆嗦着身体,躲着探头窥了一眼小何,而后者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地抬了眸,平静对上了夏如月的。
夏如月被这么一看,身体似是激灵了一下,畏缩到庄若施衣领后,嗓子眼更是放了开来,无助又尖声嘶嚷,“救我……不要杀我,小何饶命,饶了我吧!”
秦闻邀见庄若施微微蹙起了眉头,转身过来,欲将夏如月扯开。
谁知夏如月似狗皮膏药一般黏着夏如月不放。
“不是我。”小何此时启声,摆了摆手。
混乱的场面同时安静了下来,连根绣花针掉落在地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只听小何的话声接踵而来,“我不知道夏如月在说什么。”
夏如月颤抖如筛的身子此时又探了出来,魔怔般连连不绝地对小何控诉,“就是你!是你杀了这个人,是我亲眼所见的!”
庄若施眸子中闪过一抹光,将夏如月拉到了面前,低声循循善诱道:“害怕就将事情说出来,要知道造假证受的刑罚会更重,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确认是自己亲眼所见?”
“王妃娘娘,莫听她信口雌黄!”小何厉声说道。
秦闻邀欣长的身影闻声转了过来,一双鹰隼锐利的眸子看着面前的小何,眉眼压得颇有些低,似是对二人此番行为已有些不耐。
小何知道此番定是唐突了王爷与王妃二人,但是实在无奈,只能继续替自己往下辩驳道:“我连躺在地上的死尸姓甚名谁都不知晓,何况我方才根本不在现场,也是听到这处发生了凶杀,才同其他人赶到了现场,王爷,王妃,您们要明辨真相,替贫妮做主。”
秦闻邀薄唇轻启,声色沉凉如同他冰冷锐利的眼眸一般,没有意一丝感情,“那你方才在何处?”
小何对秦闻邀颔首,缓缓道:“贫妮方才在禅房打坐念经,本已状态正佳,准备入定,但听到外界声音热闹,又听到死人,谋杀等词,方想出门一探究竟,怎料到了此处,竟被这疯女子诬陷罪证,恐怕这些都是她恶人先告状!”
小何直勾勾朝夏如月瞪了一眼,夏如月又是一阵腿软的哆嗦,躲在庄若施身后,“不是我不是我!是她就是她。”
糯米见僵持状况,出来问道:“小何,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在禅房之内打坐?”
一时间,两人之言,皆辨不出真假。
“这……”道姑打坐是见常事,孤身一人在禅房入定也不是什么稀有的事情。
没有人能为她做证明。
糯米见小何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你呢?”转而,她又问到夏如月,“你又有何证据证明小何是杀人凶手呢?”
夏如月嚷嚷了起来,“是我!我亲眼见到的!”
“你确定看到的人是小何?”糯米问道。
夏如月不假思索,一口咬定是小何,“我确定,就是她!”
糯米走近夏如月,两眼直勾勾注视着她,仿佛要从中捕捉到什么,“庙中那么多的道姑穿着都极度相像,甚至体型身高都近似,你当真确定是小何无二?”
庄若施淡淡在一旁思索,觉着糯米所言也有理。
“我……”在糯米的注视下,夏如月好似泄了气的皮球,终究无法肯定自己亲眼看到的就是小何。
秦闻邀沉声:“既然如此,来人!将二人都带下去关押,待查清以后另行定夺。”
“是,王爷。”收押士兵前来,将二人绑了下去。
夏如月哭喊出声:“王爷,冤枉!冤枉啊!不是我!”
“我儿啊!没想到年纪轻轻就命丧奸人之手!待为父查清是何人所为以后,定将他五马分尸!碎尸万段!”太尉大人哭倒在长榻之上,力不从心地喘着虚弱的气。
一日之间,他最疼爱的儿子接连死在了他的眼前。
白发人送黑发人。
何况,还是惨死在了奸人的手上,死不瞑目!
有什么比遇到这样的事更让人痛心疾首心碎欲裂么?
可怜他才刚及弱冠之年的儿子,什么狠心奸人,竟做得如此狠心!
想他一朝太尉,官场之上也从没树过政敌,对百姓也是仁慈宽厚,清廉为政,他到底又何错?竟报应在了他的儿子身上!
现在,连女儿也背上了杀人的嫌疑……
长榻底下,跪着一众的夫人侍妾,都嘤咛垂泪,太尉无力看了一眼,复在榻上捶手痛哭了起来。
他一哭,妻妾也同他一起恸哭,整间房间充斥着哀嚎的声音。
“报!”官兵火急火燎地闯了进来,“报!太尉大人……夏小姐连同看守的狱卒惨死在了牢房中,另外一名道姑小何下落不明,大抵已经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