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福根发家了,但不得不承认,他骨子里还是一个农民,自家的企业必须让自己的儿子来管,这是他心里根深蒂固的观念。其实他还有两个女儿,都已经嫁人了,女婿也都是颇为能干的年轻人,但阮福根是绝对不会把企业交给女儿、女婿来管的,他觉得那是外姓人,自家的产业不能白白便宜了外人。
或许是因为无法说服儿子,所以阮福根才千里迢迢地跑到京城来向冯啸辰求助了,在阮福根的心目中,没有什么困难是冯啸辰解决不了的。他倒是忘了一句古训,叫做清官难断家务事,冯啸辰是个装备公司的总经理,怎么做得来这种居委会大妈的事情呢?
冯啸辰理解阮福根的心思,也不便拒绝他的请求,便开始问道:“你儿子为什么对化工设备不感兴趣?他对这个不感兴趣,那么他感兴趣的是什么?”
阮福根摇摇头,说:“他不肯说,说他说出来我也听不懂。总之,他就是不想干化工设备,让我把公司交给别人去经营,他分文不要,自己出去创业。”
“这不是挺有志气的吗?”冯啸辰笑着点评道。
“守超一向都很有志气的。”阮福根听到冯啸辰夸自己的儿子,不由也得意地补充了一句。不过,说完之后,他脸上的表情又重归了郁闷,说:“他让我把公司交给别人去经营,这怎么能行?我赚这么多钱,不都是帮他赚的吗?我苦了一辈子,怎么能让他再去白手起家创什么业?”
“白手起家倒是没必要,他如果说出自己想做什么行业,你用全福公司的资产来支持他做,不也是挺好的事情吗?”冯啸辰说。
阮福根摇摇头:“他不肯说自己要做什么。他跟一帮子和他一样大的小年轻,天天就是开个跑车到处玩,花天酒地的,我估计他说想创什么业也是骗鬼的,他哪有一点创业的样子。”
“他花天酒地?我怎么没看出来啊。”冯啸辰吃惊地说。他与阮守超见过好几面,对这个年轻人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总觉得和花天酒地这样的表述有些差距。
阮福根又赶紧改口,说:“也不能算是花天酒地。家里毕竟有点钱嘛,吃好一点,穿好一点,开个好一点的车子,也算不了什么。现在会安这边有钱人也多了,我们这一代倒不是特别讲究消费,也就是开个好车,做点排场给外人看。但他们年轻一代就不一样了,比吃比穿的风气还是蛮盛的,守超要跟人家交朋友,不跟着一起搞搞也不行。”
冯啸辰知道海东省这边的情况,也不过多纠缠于这个问题,只是问道:“那么,老阮,你要我做什么呢?”
阮福根说:“我想请你去帮我劝劝我那个儿子,让他不要好高骛远,还是踏踏实实地留在公司里接我的班。我明年就60岁了,想享几年清福,只要他能接手,我就把公司完全交给他。我这个公司虽然不算大,也有十几亿资产,还不够他用吗?”
“孩子也许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当父母的,也不好强迫他们吧?”冯啸辰说。
“我也知道这一点啊。”阮福根叹气道,“我跟他谈过,可是他什么也听不进去,也不肯跟我说他的打算。我想冯总你最有办法了,能不能帮我去和他谈一谈,最好能够说服他回心转意。其实现在公司的管理也已经很规范了,梁辰他们几个人都是跟着我20多年的老人,对公司的忠心是没说的。守超如果接了班,也用不着做什么日常的事情,他想去做点什么自己喜欢的事,也是不耽误的。”
“守超现在在哪里,有没有跟你一起到京城来?”冯啸辰问。
阮福根说:“他在会安呢。我这次来京城找你,事先没跟他说,我怕他心里抵触。你如果同意和他谈,我就让他到京城来,找个你方便的时间,让他和你谈一谈。我相信,你冯总出马,肯定能够说服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