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魏惊鸿才查出来,他姓李,乃是前陈皇室后裔,蛰伏在大夏多年,登州内乱之际,他觉得有机可趁,便将周易安掳走,杀了全部知情之人,这之后改名换姓,以周易安之名拜宋子元为师,成功混入权利中枢。

然而,魏惊鸿纵然一心为了皇位,但到底姓魏,哪里会跟周易安走。她身边还有几十个忠心耿耿的死士,彼时,苏九卿已破城而入,周易安不敢耽搁时辰,便将她和孩子都留在皇宫,自己带着闻氏逃出京城,一路往南,想来是要去和前陈的军队汇合。

这其中凶险,实在叫宋玉璃叹为观止。

她低头看着尚在襁褓中的孩子。

那孩子眯着眼睛,熟睡地正香甜。

而又有谁会想到,一个还不曾满月的孩子,如今竟是大夏的国运所在。

寝殿外传来阵阵脚步声,也无人通传,只见苏九卿身穿铠甲,腰悬长剑,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大约早就知道宋玉璃在此,瞧着她也不意外,只笑道:“太后娘娘,不打声招呼便将我夫人请来,我还以为你要抓了她威胁我呢。”

魏惊鸿冷笑一声:“没大没小,你该叫长姊。”

“别了,你是君,我是臣,还是叫太后好些。”苏九卿笑道。

“若是君臣,你引两万戎狄铁骑南下,我就该治你通敌叛国之罪!”魏惊鸿气道。

“太后娘娘,你也比我不差,三千前陈精兵,就差住进皇宫里了。”苏九卿阴笑道。

二人都是尖酸刻薄的性子,你来我往,斗嘴的方向倒是越发小儿科了。

只是如今这二人却是大夏风雨飘摇之中的领军之人,一个是当朝太后,一个是军政重臣。

宋玉璃听得直想翻白眼,气道:“你们吵,我走了。”

说着,她转身便走。

苏九卿从善如流:“我送你。”

魏惊鸿瞧着,这才气道:“我还不曾与玉璃谈正事呢。”

“正事休提了,她不会答应。”苏九卿笑道,转身拉着宋玉璃的手。

皇宫之中,他也不避讳,横竖如今,这里上上下下都是他苏九卿的人。

二人出了寝殿,就这样悠然散步。

宋玉璃好奇道:“魏惊鸿要与我说什么?”

“无非是高官厚禄引诱你,想让你帮她一起劝我登基。”苏九卿冷笑道,“她算盘打的好。如今危机关头,我自然是最好的人选,有兵有权,可血统不正,待前陈退兵,她大可以让那些穷酸的儒生讲些乱七八糟的大道理,将我拿下,再从宗室里选一个年纪小好把持的出来。”

宋玉璃不禁一时失笑:“长公主这人,倒是越挫越勇。”

她今日瞧着,魏惊鸿对周易安的背叛似乎并不十分在意,对德兴帝和太子的死更不见伤心,如今竟还有心思与苏九卿斗法,倒当真是个奇人。

“她是一门心思当女帝的人,我过去倒是看走了眼。”苏九卿蹙眉道,“周易安在时,她未必没瞧出端倪,但为了除掉皇上和太子,许多事只怕她都是默许的,皇家亲情,比纸片还薄。”

宋玉璃点头,轻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