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璃一时怔忪,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此时,马车已到了长公主府,宋玉璃下车,恰好遇到下朝归家的周易安。

周易安一身官服,腰杆挺直,斯文秀气的仍是谦谦君子的模样。

他瞧宋玉璃,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你可算来了,公主这两日总是念叨。她如今身子不好,大夫要她安心养胎,最是烦闷,你若有空,便常来瞧瞧她。”

宋玉璃的脸色却有些难看。

周易安看了出来,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袁如霜自尽了。”宋玉璃蹙眉道,“我记得她的夫婿与你是同窗,也是登州人。”

与周易安这般的聪明人,话不必说满,他已明白宋玉璃要问什么。

周易安微微一笑:“当年赈灾之时,闵兄的姐姐与我妹妹一般,都被赈灾的官员临时征召入府,不过两日,便成了一具伤痕累累的尸体。你可知,那官员到底是谁?”

宋玉璃蹙了蹙眉头:“父亲不曾与我讲过。”

“那官员正是袁家的表亲,不过仗着一个户部尚书,又是魏思静的狗腿,便可以草菅人命,为所欲为。如今被人报复,也实属人之常情。”周易安依旧是言笑晏晏的样子,眼底甚至并无多少仇恨。

但宋玉璃却觉得后背发冷,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没错,只她想到那日花宴,袁如霜瞧着闵翰林的样子,突然间觉得有些齿冷。

“你要报仇,我们一直都知道,我父亲也从未阻止过你,但此番作为,实在有些下乘,我只怕你迷失本心。”

周易安笑意更浓,反问道:“你又怎知如今这样,不是我的本心?”

宋玉璃皱了皱眉,再未多言。

魏惊鸿如今养胎,正是百无聊赖地时候,她已显怀,因年纪不比当年,瞧着多少有些憔悴。

她见宋玉璃来了,才终于有了些笑意,二人闲聊一阵,魏惊鸿才笑道:“前两日太子来寻本宫,想本宫帮忙牵线搭桥,约你相见。这事私密,本宫不敢假手他人,这才特叫你来了,才相告。”

“我与太子殿下并没有什么可聊的。”宋玉璃笑了笑道。

“可孤确有话要与你说。”魏思源的声音自殿外传来。

宋玉璃微微一怔,起身转头,只见魏思源慢慢走进来,朝魏惊鸿拱了拱手,“多谢长姐。”

魏惊鸿笑着起身:“无妨,你们聊。”

说罢,她走了出去,只留下宋玉璃和魏思源在殿内。

如今魏思静被软禁,魏思源的眉宇间显然宁静了许多,压力尽卸,他上下打量着宋玉璃,俨然是关心的模样。

“那日听闻你在运河遇到了刺客,家丁都死了好几个,可曾受伤?”

“不曾。”宋玉璃答道。

魏思源点点头笑道:“想来有苏九卿在,你也不会有事。”

宋玉璃眉头微蹙:“殿下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魏思源笑道:“你还是这样的性子,不给孤留半分颜面。”

宋玉璃笑了笑,不再言语。她与魏思源实在并没有什么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