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黑发少年迷茫地眨巴眼，完全没觉得自己刚刚说了多不得了话，反而一脸坦荡的盯着青年微颤的钴蓝色双眸，笑道，

“其实这还是第一次收到人类这边的叮嘱，有点不知道说什么。”

神上朱里将手放在跳动的心脏上，回味一样说道，“原来被人类关心，受到善意的关怀是这种感觉吗？”

中原中也沉默下来，说不出话来。

从赭发青年的视角看去，能清楚的看见神上朱里一直以来平静到冷漠的眼底，此刻正闪闪发光，就像是一个新生儿，被人类一点点的纯粹善意震撼到不知所措。

“是吗，原来是这种感觉吗？”神上朱里轻声呢喃。

这对于少年来说，是太过新奇的体验。

自出生以来，神上朱里的世界只有那个小小的神社，和他永远不会笑的母亲，以及很多、很多彼岸的各种妖怪、怪异。

比起对自己严厉而寄予厚望的母亲，那些妖怪反而才是少年的启蒙人。自小在灵异之下成长的孩子，自然更容易看破人心。

作为神子的神上朱里，每天总能够看到各式各样前来祈求的人。

人类的愿望，总是无趣却又奇怪。

有祈求财富的、美貌的、学业的，还有一些人，会祈求暴力、鲜血，甚至希冀死亡。

有的时候，神上朱里甚至都觉得，人类真的是神奇的生物，可以同时将无趣和多变结合得如此彻底，不愧是站在自然界顶端的生物。

有这样一双眼睛的孩童，自然被周围人所恐惧。

不过大多数时候，尚且是幼童的神上朱里并不太理解，为什么明明内心充满了排斥和咒骂，却还可以笑盈盈地上前向他倾诉祈祷。

他们难道不知道，自己脸上的笑容假得就像一张皮吗？

“所以，这就是人啊，朱里。”

“如此卑劣，却又如此绚丽。总有一天你会懂的。”

那个时候，有着九条狐尾的大妖怪这么说道，他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美丽藏在浮世的桧扇后，只露出一双上挑的眼。

幼童的神上朱里不在意，等到成为少年之后，神上朱里早已经练就一身铁板性格。

大抵在他那些少得可怜的朋友看来，神上朱里，就是一个无坚不摧的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