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对方把手心的药水涂抹在自己的手腕,来回揉搓。

“明天回。”

药水逐渐发热,带着痒意。

赵流柯想动一下,又觉得霍襟风这样的行为堪称珍贵,而且他在接电话,自己开口也不太好。

他只好把目光放在窗外,这时候已经晚上,外面黑了下去,他看见玻璃上倒映着的自己有些别扭的脸。

很生动。

“我提前打探一下,我这弟媳性格怎么样?不然以后我这大姑姐跟弟媳闹矛盾就不好了。”

赵流柯能感觉到眼前的人专注的视线就落在自己的手腕,听见这话,视线似乎跳了一下。

“有点害羞,你少缠他,我们明天都过去。”

赵流柯以为上一世自己已经听过足够多的评价,足以对这些评价波澜不惊,但现在从霍襟风嘴里听到,却觉得不太一样。

因为他想抽回自己手的欲/望变强烈了。

“看你都愿意说我们,我没听错吧?霍襟风,你铁树开花?世界奇迹?我弟媳是人类楷模?现在去订做个锦旗还来得及吗?”

赵流柯看到霍襟风额上蹦出的青筋,没忍住,笑了一声。

那边叽叽喳喳的女声突然沉默,飞快地说:“原来弟媳也在啊那我就不打扰了霍襟风我们微信再说——”

“嘟——”

电话被挂断,要面子的霍襟风姐姐最后两个字明显咬了牙。

霍襟风松开手,拿着纸巾擦手上的红花油。

他们分开,赵流柯感觉到手腕间过风的凉意。

“刚才是我姐姐。”霍襟风抬头看他,“我们该回去了,婚宴就在明天。”

他擦手的空档,赵流柯看见他手心里的红印——像是指甲扎进手心。

他好像又犯病了。

“打开吧,换一下你的手机,里面有张新卡。”

赵流柯打开,是去年某果的款。

霍襟风解释:“当时买了两个颜色。”

果然,他看到霍襟风手边的手机是内敛的深空灰色。

他拿好这个除了颜色是白色别的和他别无二致的手机,一时有些憋。

现在能给他做的也只有这些小事,腿他虽然没让病情恶化,却没法治疗;他看着霍襟风被杨小颖绊了一跤,却也没有能力多给他做什么。

赵流柯说:“你又犯病了吗?”

霍襟风一愣,已经忘记了上午自己的情绪波动,“怎么这么问?”

青年语气可以说是责备,语速有点快、也有点急:“你的手怎么回事?明明今天我和你一直呆在一起,是哪里刺激到你了?如果下次还觉得这样不适你能立刻叫我吗?我就在门外,你……你就算咬我也别伤害自己行吗?像你上午那样,可以咬我。”

这可是头一次,啊,不,不是头一次。

其实每次眼前的人都对自己的自残行为反应强烈,第一次是花园里他扑过来,第二次是上午被自己摁住,第三次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