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转着思绪,甄管事匆匆将纳兰性德送入内院。虽然早有预备但是等到纳兰性德看到卧在病榻上的阿玛后,还是心弦微颤,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明明只是五十出头的父亲,竟是头发花白看着足有七八十岁的模样,额头眼角沟壑起伏,眼底青黑更是遮也遮不住。

苍老的……让人揪心。

屋子里缭绕着浓重的药味,甄管事解释着:“老爷刚刚喝了药,才睡下。”

纳兰性德下意识吐出长气。

他这才有精神查看四周,对上了弟弟纳兰揆叙和纳兰揆方的双目。

两个孩子都立在一旁,此刻红着眼迎了上前。

纳兰揆叙和纳兰揆方都只有十三四岁,初遇这番大事面上的神色都不太好,望着自小崇拜的兄长归来,眼圈直接红了不说,声音里也带着哭腔:“大哥!”

“……怎么倒哭起来了。”

“我,我才没哭!”

“我——我也没哭。”

纳兰揆叙和纳兰揆方齐刷刷地回答。

他们梗着脖子,抬着脸看着纳兰性德——倒是把一双红通通的兔子眼暴露了个彻底。

纳兰性德伸手摸了摸弟弟们的脑袋瓜。

大手覆盖住他们的双目,纳兰性德温声道:“哭也没事——大哥在这里。”

很快他就感受到自己手掌心濡湿了一片。

纳兰揆叙和纳兰揆方皆在八旗官学读书,从备受追捧到遭到冷遇也不过两三日的时间。一下子知道人情冷暖的他们瞬间长大了不少,只是见到大哥以后不知道为何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忍不住小小声抽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