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知我者凤哥儿也!”
贾琏抚掌而笑,眼中满是赞赏:“这些人都是毒瘤,几百年如今我们剜了表面的浓疮,可骨子里已经烂完了,哪里还救得回来。索性趁着这个机会,大家一拍两散来的痛快!”
“再有,若是今后咱们真的走到败逃那一步,也不必担心牵连了无辜,总归已经分宗了的。即便是为了天下悠悠之口,陛下也不会对金陵这些人赶尽杀绝,也算是延续了贾家在这片土地上的血脉了。”
王熙凤沉默半晌,随即才道:“那史家与王家该如何?这次来之前,叔父和史家表叔都来见过我,拜托我把这两家恶奴和族人的罪行,也都调查一番,方便他们日后清算。”
“史家和王家……”
贾琏顿了顿,低声道:“他们再如何清算,估计这回也得伤筋动骨了,咱家能拿一个侯爵来顶罪,是因为陛下还用得着我。可史家两位叔父,本就因为手握军权被陛下忌惮,如今家族又出了这么些败类,怕是落不着好了。”
“再有王家叔父,上一世你也知道,陛下为了夺下他手中的兵权,特意命他去边境巡查,回来的路上就……这一世事情发生的早些,王家做的错事也没有前世多,可只薛蟠打死人那件案子,叔父就摊上大事情了,只看陛下如何处置吧。”
夫妻俩说到这里,俱都忍不住低声叹气,这可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贾赦和贾琏的请罪折子,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司徒曜的案头,言辞恳切态度坚决,声称自己一家,绝不会包庇任何一个犯罪之人,愿陛下彻查。
贾琏远在江南,可贾赦是在京都的,多年没有上朝的他,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老泪纵横:“陛下,老臣治家不严,导致贾家族人惹下如此滔天大祸,实在是心中有愧!老臣愧对陛下信重,不配领受陛下恩德,还请陛下收回臣身上的爵位!”
贾赦这话一出,整个朝堂都震动了。
须知爵位难得,如今整个大乾国而言,除却开国时候皇帝赏下了一批爵位外,后来历任帝王不过给些个轻车都尉的虚衔罢了,侯爵是再难有了的。贾琏即便立下不世之功,更是献上了高产的良种,也才被封为侯爷罢了,可见司徒家对于爵位的吝啬。
司徒曜坐在上首,喜怒不明,只十二挂旒珠垂落,遮住了他的面容。
“贾爱卿先起身吧,你和贾卿父子二人,皆为我大乾国栋梁,还有先荣国公更是先皇的肱骨之臣,贾家的功劳朕是看在眼里的。如今虽然呈报上了这些罪证,可朕还需要人去调查清楚,若是属实自然依律处置。”
“朕绝不会放过一个为恶之人,但也不会迁怒无辜之人!”
司徒曜话音刚落,满朝文武便开始山呼万岁,各种溢美之词不绝于耳。贾赦也感动的当场洒泪,恨不得肝脑涂地以报之,嘴里不住念叨着什么皇恩浩荡,愿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云云。
等到散了朝,贾赦出宫坐在自家的马车上,才心有余悸的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身上厚重的官服也几乎被冷汗浸湿了。
“伴君如伴虎,琏儿确实没骗我,吓死老子了。天杀的贾敬!好好的族长不当,去修个劳什子的道!”贾赦瘫坐在马车上,嘴里低声的骂骂咧咧,“老子好好的纨绔都当不成了,为你背这一个大烂摊子!”
外头林之孝听见贾赦的谩骂声,心头无奈又好笑,却也不得不提醒:“老爷,这还在外头呢,二爷说了,最近需得谨言慎行,不可落人把柄呢。”
贾赦猛地止住声,心中更生气了,可他也无法,只得忍着一肚子怒火回荣恩侯府。
“恩侯,恩侯!等一等!”
贾赦坐在马车上,就听到后面有人喊他,忙掀起马车帘子往后看,可不正是他那一群姻亲们。
“表弟,妹夫,子腾兄,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如今的贾家,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啊,你们还是得避一避才好。”
后头王子腾和史家兄弟策马而来,林如海的马车慢吞吞的跟在后头。
史家老大笑道:“你这马车跑得还挺快,我们不过是在后头说了几句话,出门就不见了你的踪影,一路紧赶慢赶的,这才在家门口撵上你。”
贾赦重重的叹了口气,劝道:“哎,如今是多事之秋,表弟的好意我是知道的,但还是远着我一点。等到陛下查明真相,咱们兄弟再喝酒不迟,如今你们还是家去吧。”
林如海终于赶到了,闻言笑道:“咱们几家的关系摆着呢,难不成如今我们不来了,旁人就不知道我们亲密?还不如大大方方的登门拜访,也好商量个章程对策出来,不叫家人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