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请安过后,宝玉和探春二人借口有事,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梨香院。而贾环拖拖拉拉,半天也不肯走,贾政不耐烦看到他,只挥手叫赵姨娘带着他回自己屋里去。
赵姨娘得了令,携着儿子的手回了屋,命丫鬟在门外守着,自和贾环说悄悄话。
“你是说,那边琏二奶奶又有了?琏二爷不在家,二奶奶把家事交给了大奶奶和你姐姐她们处理?”
贾环坐在一旁点点头,有点生气的说道:“三姐姐好生过分,我昨儿午饭时候,见着宝哥哥有一份三鲜鹿筋,心里也想吃。可三姐姐硬是不许人给我做,非得叫我补上银子方可,我出不起钱,便没有吃上菜。”
赵姨娘闻言大怒,骂道:“好个三姑娘,这是一个劲儿的扒着老太太和大房呢,何曾还记得她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和你是一母同胞呢!我这就找人寻她去,我得好好问问她,缘何这般不顾念着姐弟情谊!”
贾环叹口气,握着她的手道:“姨娘白费力气,这府上俱都是大房的东西,咱们二房都已经分出来了,别叫姐姐为难了。只可恨我没有个得力的父兄,不像是茂哥儿巧姐儿一样,年纪小小就已经是世子县主了,连二嫂子肚子里的那个,都比儿子强了百倍呢。”
赵姨娘听到贾环这般说,心中也跟着难受,抹着眼泪道:“这都得怪你老爷没有本事,带累了你们姐弟两个,那老不死的东西,白瞎了还是国公府的二老爷了,屁用都没有的!姨娘也没有用,若是你托生在太太肚子里,如今好说也是个嫡子了,哪里还会为了一道菜受这个气呢。”
说道这里,赵姨娘忽的神色一凛,脑子里出来了个主意。
如今贾家大房和二房已然分了家,只是碍于贾史氏还活着,贾政又是这副模样,故此才住在一处,分产不分家。贾珠已经死了,若是自己能想个法子,把贾宝玉治死了,那贾政就只有贾环一个儿子了,不愁荣庆堂的死老太婆不重视环儿。
想到就去做,赵姨娘肃了脸色,三言两语打发了贾环回去,又悄悄命自己的贴身丫鬟,去寻了她老子娘趁着天黑时候过来一趟。
母女两个叽叽咕咕说了半天话,赵姨娘狠狠心把自己的头面首饰中贵重的收拾了两套,给了赵老婆子去典当筹钱。
赵老婆子辗转几手,筹得了三百两银子,带着去求马道婆做法。
“还请仙姑出手相助,我们一家子都感激不尽的,这一百两银子算是订金,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马道婆用眼角的余光撇了撇那一盒银子,心中高兴的止不住,嘴上却说道:“只因我从前和你女儿有些交情,你又这么大年纪跑来求我,我却不能不出手。只是这事儿毕竟损阴德,少说也得二百两银子,才够我筹备做法的东西,你这些个银子却不够。”
赵老婆子恨她狮子大张口,但也无法可想,不够她也是人老成精的了,只故作为难道:“仙姑是知道我们家的,现在哪里能拿出来两百两,这都是卖了娘们儿几个的首饰才得的。只我心里也清楚,您说的定是有理的,这样您先准备着,我这就回家凑银子去,最迟后天早上,必定给您送来。”
马道婆这才半阖着眼,点头同意了。
赵老婆子第二日晚间,果真带了一包袱散碎银子来了:“这是我各家去借了凑的,仙姑将就用吧,等到您这边事成之后,多少银子我们都拿的出来了,到时候再让我那女儿来谢您。”
马道婆得了银钱,这才满脸含笑道:“我们什么样的交情,必不会让你失望的,三日后,你来我这里一趟,我把东西给你。”
赵老婆子千恩万谢的去了,马道婆得了这些银子,喜得见牙不见眼,很是乐呵了一回。第二天,她拿了其中五十两银子,悄悄上山去寻了自家师父,换了两张纸人回来。
等到第三天,赵老婆子又来时,马道婆抽出两张纸人来,叮嘱道:“这其中一张,你写上那人的生辰八字,塞到他床底下去藏好了。另外一张却留在你自家手里,同样写上生辰八字和名字,若想叫他受苦受罪,便往纸人的奇经八脉,各处生死大穴上扎去,保管叫他哭叫连连,不得片刻安稳的。”
赵老婆子闻言大喜,又细细的问了操作方法,这才捧着纸人家去了。
不提赵姨娘如何周旋,终于把纸人塞到了贾宝玉的床下,自己有事儿没事儿避着人,便往纸人身上扎上几针。有时心情好,便往不碍事的地方扎,若是她受了贾政的责打后,就往要命的地方使劲儿。
这般过了一两日,贾宝玉就已经嚷的阖府皆知,头疼脚疼浑身疼,各处没有一点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