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她这般的还好,因为离得近,除却逢年过节,三节两寿外,时常还带着些东西去坐一坐说说话。有那不太如意的,也只在过年时候去送个礼,久而久之交情便浅了。

平儿自己的想法,若是林如海真的与自家公公长相相似,又兼之都姓林,未必便不能认个亲什么的。就如从前王成林一家与王家一般,连个宗,其实対两家都有好处。

林家的人员子嗣实在是太单薄了,如今与林如海在五服内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而林如海今年已经四十多了,他膝下一儿一女,女儿也才十岁,儿子更是只有七岁,虽则聪慧过人,但年纪实在太小了。

虽然有贾家这门姻亲在,可毕竟不是同宗,一旦林如海夫妇有个什么意外,林家瞬间就会分崩离析,前程实在堪忧。

林琼夫妇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想着去探一探,若是有个什么意外之喜,那他们家可就稳了。

昭明侯府,王熙凤听了平儿传来的话,就知道这是有事情要商量,当即就发了话,让她明天下午过来一趟。

第二日,平儿带着儿子昭哥儿,并两个丫鬟,去了贾家。

先去给贾史氏和邢夫人问了好,这才随着王熙凤去了她的屋子。

打发人带着昭哥儿去玩,又挥退了服侍的下人,王熙凤面上含笑的问道:“着急忙慌的让人给我递信儿,可是有什么事情?”

平儿踌躇了片刻,挑挑拣拣的把事情说了,最后道:“奶奶您是知道的,我们从前只以为自家是商户,从不知我那公公还有这样的身世。如今不单我干娘,连着我家爷也是一眼就看得愣住了,故此我才来打扰奶奶。”

王熙凤听了前因后果,内心思忖,随即才道:“我并不曾见过你那公公,咱们府里的人也只见过你家那口子,故此也不能说出什么来。只是这事情却也蹊跷,不如这样,下个月我生辰因着和二姑娘的婚宴离得太近,估计是不会大办。”

“但等到二姑娘成亲那日,林家姑爷是必会来的,你们一家子也都来,凑个热闹。到时候我寻个机会,让他们二人亲自见一面,一切也就明了了。咱们现如今巴巴的去说了,倒是不好,反倒像是有什么似的。”

平儿自然没有二话,说来这是她公公的身世,她一个做儿媳妇的,其实不该多插手。只是林家如今能够得上林如海的,也唯有她一人,所以也只得她来出头寻个时机罢了。

既然已经说定了,平儿也就放了心,回家后用心的给王熙凤做了一身衣裳,待到她生日那天送了过去。

九月二十一日,是迎春出嫁的日子,早在三天前,贾家上下就忙的脚不沾地了。

一应的摆设器皿,招待来客的茶水宴席,各处的人员调度,都得王熙凤一一过目。不过好在邢夫人、李纨和探春等也帮了把手,分管了不少不甚重要的琐事过去,省了王熙凤好些精神心力。

越是临近正日子,贾家便越是忙碌,一波一波的亲戚故旧,下属管事,络绎不绝的来到贾家,为迎春添妆道喜。迎春的嫁妆也悉数摆了出来,一个个大箱子,都装的满满当当,手都插不下去,可见实在,看得大家交口称赞。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在王熙凤看来,这话可真是一点儿不错。

比起上一世迎春出嫁时候的凄凉无奈,这一世但凡是与贾家沾亲带故的,没有一个拉下的,都来了,且给的添妆礼也格外丰厚。其中最大手笔的,就是薛家了,足足给了三千两银票的压箱礼,惊呆了一群人。

不过照王熙凤看,这礼也不重,单凭迎春当初几次三番带着薛宝钗进入上流圈子,帮她结识了许多贵族小姐,就不是三千两银子能办成的。换成别家或是别的途径,只怕薛王氏捧着三万两银子,也办不成这样的事情来。

薛宝钗在小选中被选入宫中,已经做了三公主身边的女史了,所以这次迎春出嫁,她并未前来。不过她还是托薛王氏送了添妆礼来,是一件玉雕,金枝玉叶。寓意吉祥尊贵且不说,难得雕工也极好,乃是薛家压箱底的好东西,本是薛父特意给薛宝钗攒的嫁妆,可见其用心。

这场婚礼的盛大热闹且不必说,等到新娘子终于被贾琏背出门,坐上花轿后,王熙凤这才寻到机会,让林如海和林清见了一面。

两人年纪差了十多岁,可见面的时候都不由得愣了愣。

林如海看着対面的林清,略怔楞了一会儿,才道:“先昭明侯与我说的时候,我还只当是玩笑,原来真的有这么像。”

林清却有些拘束,他如今的身份虽然不是商户,但也只是个小地主,対着林如海这等高官实权人物,自然不免觉得低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