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晚上吃罢年夜饭,阖府的下人分了批次,一波一波的来荣庆堂,给贾史氏等主子们行礼拜年。王熙凤早命人搬出几大筐铜钱来,挨个发了一大把,每人还多赏了两个月的月前,喜得大家不住的念佛道谢。

再有贾琏,从外面弄来好多的烟花,挨个的在荣庆堂外的空地上点燃了,五颜六色好不漂亮,还有各种各样的花色图样,直看得贾家众人惊呼连连。

这都是贾琏这些时日研究的,他在现代社会,本就是个理工研究员,连炮弹都能造的出来,改良个烟花实在不是什么大问题。这不,趁着年节将至,他收罗了一批匠人,不过是稍坐点拨,就有人弄出来了新型烟花,狠狠的赚了一笔。

研究烟花的时候附加品,贾琏还“一不小心”弄出来些附加品,都被他藏了起来,只等过完年之后,找个机会献给当今。

贾琏如今已经成家小半年了,人都说成家立业,他如今整日到处游荡,虽然也是在做正事,可在外人眼里总归不是正途,要惹人说嘴的。贾琏这一世,本就想着要振兴贾家,让自己的老婆孩子,过上人人歆羡的好日子,自然不能如此行事。

自鸣钟刚过五更,贾家的男人们就集体出动了,前往隔壁东府里祭祖。

这样的日子,贾敬也只得从山上的道观回来,他是族长,负责主祭,余下贾赦、贾政则是副手。再有贾珍、贾珠、贾琏三个小辈,捧着各式礼器,随着号令行动,连奶娃娃贾宝玉,都规规矩矩跪在后面,等着祭礼结束。

足足忙活了个把时辰,祭礼才算是顺顺利利结束了,外面又飘起了鹅毛大雪。众人劳累了一夜,这才各自回房歇下不提。

大雪下了一整夜,知道王熙凤起身时候,都没有停,院子里的雪足有膝盖深。

扫院子的婆子丫鬟们,寅时过半就起来了,足足扫了一个时辰,才算是清出了一条路来。就这,还得随时拿着大竹扫把,隔上一会儿就去扫一扫,唯恐哪位主子不小心滑了一跤。

王熙凤和贾琏二人,一大早起来,去荣禧堂给贾赦夫妻拜年问好。就见着几个八九岁的小姑娘,拿着比人高的竹扫把,正在扫雪,那手都冻得红肿开裂了,活像是染了血的大白萝卜。

“今年这天儿也太冷了些,平儿,待会儿记得去给各处守门的婆子们说一声,每日给她们多加五斤的火炭。再有各处洒扫的婆子丫鬟们,每人每月给两盒子面霜,每天早中晚各一碗驱寒汤,省的冻坏了身子。”

平儿恭敬的应了,旁边服侍的几个丫鬟媳妇子听见了,也都称赞王熙凤仁善。

贾琏在一旁见了,低声说道:“二奶奶如今好一副菩萨心肠,端的是慈悲为怀,日后必有福报。”

王熙凤闻言瞥了他一眼,淡然道:“说不上什么福报不福报的,只都是爹生娘养的,没得我连碗热汤,一盆炭火都舍不得的。说不定哪一日落了难,处境还不如她们呢,若能提前结些善缘,也算是我的造化了。”

贾琏闻言有些讷讷的,明白她这是想起前世的巧姐儿了。若不是有刘姥姥拼死相助,他们的女儿,早就流落烟花之地,确实是连府中的粗使丫鬟都不如了。

想到这里,贾琏挥手让丫鬟们离远些,自己携了王熙凤走在前面:“前世里那个刘姥姥,你可有找人去联系过他们吗?这一家子倒是个好的,如今咱们且还过得,不如多帮衬帮衬他们家。”

提起刘姥姥,王熙凤这才有了个笑模样:“还用得着你提醒呢,早黄花菜都凉了,我们回门后我就派了人去王家庄了。本来她那女婿王狗儿,就是我王家的连亲,找了个由头联系上了,只是不知该如何帮衬才好。”

贾琏闻言笑了:“那一家子虽然穷些,难得低得下身段,又不会一味的做低伏小,自有些气节风骨。所以咱们若是一味用银钱去结交,倒是看低了他们,也不是正经亲戚的做法。”

“等出了十五,我准备把前段时间得的那东西,找个机会献上去。估摸着十有八九,当今会给点赏赐,若是运作的好,进入工部做个员外郎,也是有八分把握的。到时候,叫了王狗儿在身边,与我做个长随,你看如何?”

王熙凤沉思半晌,抚掌笑道:“这个主意极好,一来他们家有个正经的营生,在庄子里不会被人看不起。二来,与咱家关系近了,姥姥和刘家妹子,必定时常来咱们府中走动。三么,那王狗儿若是个得用的,你多费心提拔提拔,日后他们家说不定就改换了门厅了。”

贾琏见王熙凤欢喜,心中也觉得得意:“不过是人心换人心,从前咱们受了姥姥的大恩,可惜却没法子回报。如今有了机会,上天垂怜能够重头再来,自然需得尽心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