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虽然整天嚷嚷着要自杀要殉情,也每天不是在跳河就是在上吊,但一直都是在玩,也没有真的去死,否则随便买瓶百草枯,找个远离与谢野晶子的地方喝几口,再命硬也会死了。

和他不同,津先生却是真的死了。

据说还是最决绝的跳楼自杀。跳河和跳海,卧轨以及服用安眠药,这些自杀的方式,濒临死亡都有一段时间,若是后悔了,中途也是有希望反悔的。跳楼则是没有给自己留下一点思考的余地。

我甚至都能想象出津在夜深人静之时,从高楼上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的场景。

若非是对世界不抱有任何的期望,那就是已经得偿所愿。

关于【书】的法则,他远比陀思更加了解。因为陀思至今为止都没有成功,这个世界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但他已经成功过了。

那么,他到底用【书】完成了什么事呢?

“福泽先生,下次见面时,我会把乱步桑平安交给侦探社。”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只不过和福泽谕吉的谈话,那两根立起的茶叶梗,侦探社众人投来的善意的目光,还有口袋里,乱步留下的那封信,全部集中在一起,将我心里的没有底给填满了。

我谢绝了国木田独步和宫泽贤治要陪同的好意,津先生毕竟和天人五衰不同,他不仅更加老道,他还住在我爸爸的身体里。

我回到了镰仓,只看到正在陪花丸外婆腌菜的妈妈和泰子小姐,爸爸并不在家。

“他出差去了,得好几天。”妈妈如实对我说,她是现在唯一一个不明所有情况的人,依旧在周一到周五当她的体育老师,周六周日痛痛快快地打她的麻将,偶尔也会为我和乱步的关系烦恼一下。

花丸外婆的鸭场没了,这件事他们也瞒着妈妈,只说是累了,来修养一阵子,粗枝大叶的妈妈也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