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经受的‘待遇’,阳毅谈不上有什么人情冷暖的感悟——时代如此,习俗如此,任谁也无法避免。
反倒是这种颇带些疏离意味的送别方式,让本就对‘阳氏’没多少亲情羁绊的阳毅舒服了些。
次日天都还没亮,阳府侧门便打开。
和忠奴阳大二人合力搬出行礼、物什,待昨日约好的车夫赶到,将大大小小十来个木箱搬上车,阳毅,便算是分了家,别了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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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哟!”
“可算是完事儿了。”
将最后一个木箱搬下马车,阳毅不由长松口气,畅快的伸了个懒腰,和颜上前,对老车夫稍一拱手。
“劳烦老丈。”
见阳毅这么个高官子弟如此知礼,老车夫赶忙躬弯了腰,嘿笑着连称不敢当。
“少君言重,老朽不过一介黔首,得用于少君,怎敢言劳苦……”
闻言,阳毅稍一挑眉,略带诧异地看向眼前的老车夫。
——别的不说,光是老者答谢时的这份淡然,就足以让阳毅眼前一亮!
“只怕前秦之时,这老头家中,也不是什么寻常人家。”
想来也是:如今汉室牛、马奇缺,汉律之中,甚至有专门保护牛、马的法律。
——盗牛者黥,杀牛者族;杀、伤马者,罪加一等!
甚至到了几年之后,丞相萧何历史,平阳侯曹参继任为丞相时,曹参身为堂堂汉相,竟找不到两匹马,只能坐牛车上朝!
牛、马如此稀缺的时间点,眼前这老者居然能合法拥有一匹老马,并堂而皇之的用这匹马讨生计,就足以说明其家世背景了。
——最起码,也是个曾经高光的落魄贵族。
略带感怀的再一拱手,阳毅便示意一旁的阳大过来,给老车夫结清车费。
从戚里不远处的阳府,到这个距离东市不到百步的‘新阳府’,将近三里地距离,一车行礼,约定的车费便是五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