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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也做先生,你也做先生,你看人家怎么样了?可是就你收的全是穷学生,束修少得可怜不说,四时八节,也不见哪个学生来看望,年年如此,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了。”

“我倒是无所谓,可是小娃也得跟着我们受穷,你忍心如此。”

妇人絮絮叨叨的念得心烦,周先生停下吟诗,叱道:“妇人之见!”

也不去多理会,只是端起酒杯,又开始吟诵起来。

被酒水打湿的胡须结成一绺绺,也不去关注。

妇人缩了缩脑袋,念叨的声音越发小了,在家里她可以表达不满,但不敢真的惹厌。

周先生对婆娘的埋怨似乎已是习以为常,没有在意,早就沉醉在书中。

有诗有酒伴余生,这日子好一个逍遥。

只不过,偶尔夹起一粒花生米的时候,游目四顾屋内景色,他就悄悄的叹一口气。

周先生是多年未中秀才的老童生,早就去了科举之心,因生计所迫,跟千千万万普通读书人一般,对现实有了妥协。

他还算好的,虽然学问不算得精深,对押题应试之类的小窍门却有一套。

教导学生之时,总会时不时的撞中大运,让学生少费一些功夫,这也算是一种本事。

因此,他在学堂中也做了将近十年坐馆,还将一直做下去。

虽然吸引不来富家子弟诚心向门讨教,多少也算是有些名气,至少不会饿了肚子。

再大的成就,就没办法了,毕竟他只是个童生,教书也不是什么能够发家致富的活计。

至于他常常吹嘘着跟提学大人私交甚好,那就是扯谈了。

人的身份地位是很现实的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