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上没有人,只有他在走,周围的景物也都不甚清晰,他那样一步一步地走远,竟然让夏嘉弦觉得有些内疚。
夏嘉弦追上他,嗫嚅道:“我不是故意坏你名声的。”
他止住脚步,低头看了她一眼,有些复杂地笑了,“没事,反正我的名声已经这样了,也不差你糟蹋的这一回。”
他说完便走,夏嘉弦急忙跟上。其实夏嘉弦觉得那个脑袋缺根弦的少侠还会再来找他,集市上的人基本都认识自己,他只要找个人问一下就能找到她家,或许他们到家的时候他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
然而夏嘉弦真的高估了那个少侠,直到夏嘉弦给公孙容煎好了药,他还是没有出现。
公孙容依旧皱着眉喝了药,夏嘉弦觉得这个人很奇怪,受了那么重的伤眉头都没皱一下,喝药却让他愁苦不已?
他又将衣服掀开,伤口基本已经愈合,但是有几处却溃脓了,他撒了些白色的药粉在上面,想要用棉布条包扎上,但是胳膊根本抬不起来。
他试了几次,弄得额头上都是汗水却还是没有成功,抬头瞅了夏嘉弦一眼,有些不满地把棉布条递给夏嘉弦,夏嘉弦立刻伸手接过,只是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但是夏嘉弦又不能这样干站着,于是用棉布条包住了他胸前的伤口,又绕到了他的背后,在腰间打了个结。还没等夏嘉弦为自己的无师自通雀跃,公孙容却转过身来,木然地看着她。
这时夏嘉弦才发现,她把他的胳膊也绑住了……
夏嘉弦立刻去解那个结,可是她为了固定住系了死结……于是,当夏嘉弦奋力解开那个结的时候,公孙容刚上的药已经都蹭掉了,更严重的是:夏嘉弦把他的伤口弄裂了。
夏嘉弦发誓,这一次她真的没有想要使坏,她只是不太熟练而已。夏嘉弦用从未有过的真诚眼神看他,他却不看夏嘉弦,只盯着那几处裂开的伤口。
良久才又上了药,用棉布条包裹住,然后将布条递到夏嘉弦手里,夏嘉弦急忙伸手接过,这一次比较顺利,在他的背后打了个结。
晚上夏嘉弦依然握着剪刀上了床,公孙容盯着她的袖子看了两眼,有些担心,“你没有梦游症吧?”
“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没有吧。”夏嘉弦有些应付,又把袖子拢了拢,压根就不知道公孙容担心的是什么事情。
公孙容往床里面挪了挪,躺下,又坐起来,又往里面挪了挪,整个人都要贴到墙上去。夏嘉弦的床虽然小,可是两人都极力地向外面靠,结果床中间空出了很大的地方。
两人各怀心思,夏嘉弦一心想着,若是公孙容有不轨的行为便同归于尽。公孙容想的却是千万不能睡熟了,否则眼前这姑娘若是有梦游症,他怕是离死不远了,想他一世英名,被江湖几大高手追捕也成功逃脱,若是不慎死在一个不会武功的姑娘手里,太丢脸了……
第二日公孙容依旧陪夏嘉弦去集市,他们两人刚刚摆好摊子,江律便领着一行衙役来巡街。
江律径直来到了夏嘉弦的摊子前,他十分友善地拍了拍公孙容的胸口,一副十分相熟的样子,又转身递给夏嘉弦一张通缉令,那通缉令上画的赫然便是公孙容。
现在,夏嘉弦有些佩服自己竟然能认出通缉令上的人是公孙容。
那画像上的人也不能说不像公孙容,只是画中的人表情太过凶悍,与眼前这个笑意盈盈的男子,不是一个人。
想来夏嘉弦认出公孙容是有些巧合的,首先她看到的那副画像已经被雨水冲刷得很模糊了,只能看清轮廓。二来,那晚公孙容睡觉了,所以他没有笑。
“王大婶,这是通缉犯公孙容的画像,看见了可要及时报官,赏金现在已经涨到五百两白银了!”江律递了张通缉令给王大婶,王大婶看了两眼,立刻满面怒容,“你们说这公孙家怎么就出了这样一个败类?漠北鼎鼎有名的公孙世家,被自己家的儿子给灭了门,公孙容这禽兽怎么就做得出这样的事情呦!杀了自己的亲哥哥,还奸|污了自己的大嫂,这可是畜生都不如啊!可别让我老婆子遇上,要是遇上,我老婆子一定要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畜生啊!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