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城打了个电话给什么人,似乎要办理转院手续,他前脚刚走,后脚就过来几名黑衣保镖守住了病房门口,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陆缘见状暗自咬唇,一个人走到了医院楼下,坐在花坛边准备给陆母打电话,然而手抖了半天,就是拨不出去号码。
她颓废的将脸埋入掌心内,兀自待了不知道多久,直到肩上传来异样的触感,似是被谁披上了一件外套。陆缘睁开眼,却见陆起正站在她面前。
“一个人坐这儿不冷吗?”
在她身旁坐下,陆起也不说话,望着黑夜中的树影暗自出神,陆缘终于心软,忍不住警告似的道:“我还没有和妈说这件事,给你三天时间,赶紧分,别出去祸害人家。”
陆起双腿交叠,低头掸了掸裤腿上的浮灰:“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是祸害人的。”
“你不就是看上人家钱多吗,等你把想要的东西骗到手,那个人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陆缘瞪大了眼,一双眼在夜色中亮的惊人,胸膛气的起伏不定,然而看人的眼光依旧毒辣,如果陆起没有重生,这大概就是霍明琛上辈子的结局。
陆缘说的确实没错,陆起哪有那么容易被人打动,可她不知道,那个人用了足足两辈子的时间。
陆起不知道为什么笑了笑,拍拍膝盖哎呦一声叹了口气,他眯眼望着夜空中隐约透出点轮廓的月亮,视线仿佛一瞬间穿透了时光岁月,回到了上辈子。
支着下巴想回忆些什么,又觉得没必要,人总是要向前看往前走的。
陆起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指尖冰冷,凉意一瞬间沁了进去,陆缘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只听他道:“以前可能是吧,不过这次真的不是。”
重来一次,他到底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钱固然重要,在心中却不是第一了。
陆缘不信,还是沉默。
陆起继续道:“我也觉得这种事挺悬的,别说你了,我自己都不信……但有时候就是命中注定,兜兜转转在不同的时间节点,你欠了一个人什么,注定要还回去,也是人生某种意义上的守恒。”
上辈子霍明琛栽了,这辈子他栽了,公平的很。
陆起没必要骗她,陆缘肩膀颤了一下,却还是接受不了,她盯着地面,一抹月光从高跟鞋尖上幽幽掠过,闪着莹润的色泽,半晌才声音闷闷的开口:“我不希望你们在一起,这条路太难走了……”
既不被世俗所认同,也不被家人所理解。
陆起勾了勾唇,清俊的面容像是一块最温润的玉,这一刻所有心思褪去,只剩语重心长:“世界上难走的路有很多条,可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一个可以陪着你走下去的人,就不会觉得难了,你现在还小,不懂,以后就会明白了。”
陆缘抬起头望着他,难得显露出几分稚气:“我不是不懂,只是还没有遇到那个让我喜欢的人。”
她说完站起身,将外套扔给了陆起:“你从小鬼主意就多,从来只有你让别人吃亏的份,没有别人让你吃亏的份,你心里有主意,我知道我改变不了,我现在也不想干涉……妈那边我会如实说,而且我绝不会帮你,好自为之吧。”
陆缘深深看了他一眼,期盼他说出什么后悔的话来,可惜并没有,只得抿抿唇,背着包转身离去。
同样的事发生在不同的人身上,因为身份地位和所处环境的不同,注定也会有不同的决定,霍明城就没办法像她一样洒脱。
“我腿都折了,出院?出什么院?你们嫌我死的不够快是不是?”
霍明琛坐在病床上,一身的戾气,似笑非笑的视线寸寸扫过面前的几个保镖,直把他们盯得后背发凉。
“二少,这是董事长的意思,他说……他说您的伤死不了,医生也说不严重,如果很不幸的瘸了,霍家还是能养你后半辈子的。”
保镖顶着他冰冷的目光,咽了咽口水,好悬把话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