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离开之后,姚广孝便走进来了,姚广孝一进来,邓昇便让桂祥先出去。
桂祥离开之后,姚广孝说道:“启禀陛下,今日黄昏之时,尚书令胡惟庸与工部尚书刘健在武陵郡公府上密谈许久,用意不明!”
邓昇闻言,顿时眉头紧皱,胡惟庸,是一个让邓昇感到十分头疼的人,要说能力嘛,胡惟庸确实是有的,不然邓昇也不会让他当尚书令,而且胡惟庸对邓昇也是十分的忠心,但是同时胡惟庸的个人私心也是十分的重,自从担任尚书令以来,四处安插亲信,扩大自己的势力,甚是猖獗,若不是有蒋琬、崔浩、张宾几人压制,恐怕其党羽早就遍布朝野了,更要命的是,胡惟庸与太子邓灏不和,一国之相与储君不和,势必会导致朝局不稳的。
“可知道他们二人谈话的内容?”邓昇问道。
姚广孝摇了摇头,说道:“他们二人谈话是在武陵郡公府的书房,而且胡惟庸还屏退左右,无人靠近,所以无法探知其二人的谈话。”
邓昇想了想,说道:“密切留意胡惟庸和刘健的动向,一旦发现有不轨的迹象,立马向朕禀报,另外,此事不可外传,否则朕绝不轻饶!”
胡惟庸是尚书令,如果让人知道邓昇这个皇帝派明镜监视尚书令的话,恐怕会引起非议的。
“喏,请陛下放心,此事绝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的。”姚广孝说道。
“好了,出去吧!”邓昇说道。
“喏!臣告退!”姚广孝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姚广孝离开之后,邓昇便开始猜测胡惟庸和刘健他们密谈的动因,现在整个宛城关心的重点只有两件事,一是迁都的流言,二是齐王邓尊和楚王邓辅出仕,想必胡惟庸和刘健二人的密谈离不开这两件事的。
想到这里,邓昇便喃喃道:“胡惟庸啊胡惟庸,朕已经一再的给你机会了,莫要继续试探朕的底线,朕真的不想杀你啊!”
天统五年,六月初十日,长安城下。
此时的长安城下已经是血流成河了,邓军猛攻长安城十日,邓秦双方的损失也是相当的大,打了十日,邓军伤亡人数超过了三万,而秦军也有近两万的伤亡,而且长安城内有军民数十万人,每日的消耗都是一个天文数字,长安的钱粮储备虽然丰厚,但是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啊。
而这个时候,长安皇宫内也传出了一个噩耗,秦帝嬴庄病情加重,命悬一线了,据御医所言,恐时日无多了。
秦国之所以能够撑到现在,全赖嬴庄支撑,如果嬴庄一倒,恐怕秦军的精气神都会跌倒谷底的,到那时候,就算是用兵如神的白骐也无力回天了,所以秦国所有御医都集中在嬴庄的寝宫,尽力的拯救的嬴庄的性命,但是也好像效果不佳。
秦帝寝宫内,李游、百里进这两个秦国硕果仅存的老臣围在嬴庄的病榻前,而另一个重臣白骐则是在城中指挥秦军抵御邓军的进攻,一时脱不开身来。
“李相、百里大夫,朕恐怕是时日无多了!”病榻之上,嬴庄脸色苍白的看着李游和百里进说道。
“陛下切莫说这样的话,陛下正值壮年,身体素来康健,现在也只不过是偶感风寒而已,御医们已经为陛下诊断过了,会好起来的!”李游双目含泪的说道。
嬴庄其实年纪并不大,在乾元二十五年登基到现在,才短短的八年,三十出头的年纪,按理说正值年富力强的时候,但是继位之后,秦国国势每况日下,嬴庄劳心劳力,食不甘味、夜不能寐,特别是这两年屡受打击,心身受创,给嬴庄的身体带来了沉重的打击,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是药石无灵了。
闻言,嬴庄摇了摇头,说道:“李相不必宽慰朕,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朕今日请两位前来,是为了交代后事的。”
“陛下!”李游、百里进二人闻言,皆悲痛不已!
“李相、百里大夫,朕一生子嗣艰难,唯有一幼子,尚不满十岁,朕驾崩之后,尔等可扶持其继位,若能击退邓军,报有关中基业,还望诸卿尽心扶持,复兴大秦,倘若……倘若上天真的不再垂怜于我大秦,还请诸卿能够念在君臣一场的份上,为我嬴秦保留一丝血脉,莫要让嬴秦断根了。”嬴庄强撑着身体说道。
嬴庄只有一个儿子嬴晗,还不到十岁,虽然嬴庄对于当年嬴子婴投降汉王刘邦的行为十分的不齿,认为他丧失了嬴秦的血性,但是当他自己身临其境的时候,他才方知嬴子婴的感受,一切都只是为了保留嬴秦的血脉而已,只不过当年项羽实在太过狠辣,将嬴秦宗室大部分屠戮了。
嬴庄只有一个儿子,他不希望自己绝后了,他死不要紧,他不忍幼子丧命,他也曾担心邓国会不会像当年的项羽一样屠戮嬴秦宗室,但是从邓国崛起的历史进程看来,邓国对于投诚的王室,向来礼遇,虽然失去了自由,但是起码保住了性命,所以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嬴庄虽然没有明确的说出投降一词,但是个中含义也已经不言而喻了。
李游和百里进也是聪明人,自然也能领会嬴庄的深意,这时的嬴庄,为了保住最后的血脉,可以说是已经放下了嬴秦的尊严了,当然,这也仅限于秦国无力回天的情况之下。
“陛下放心,臣等必不负陛下所托!”李游、百里进二人含泪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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