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爷留下的解药,能让沈少爷再活两年,可一旦动情,必死无疑。数月前,沈少爷在毒发之日,何管家将沈少爷换下的锦衣送至沈老太爷面前,沈老太爷一看锦衣袖口之上的血迹,便知他的乖孙儿,动了真情。
“多活一年,与少活一年,有何区别!爷爷,您知道吗,若早知今日会如此痛苦,本少爷宁愿在十年前便死去!”一晃十年,是仙子姐姐的死,保住了他一命,也保住了吴中沈氏一族。
“乖孙儿,原来,你都知道了。”沈老太爷的声音发颤,十年前,是他纵容了赵慕雨,去毒害凌清洛,更逼得自己的儿子,一怒之下,离家而去,再无音讯。
怪不得,这些年,他的乖孙儿游戏人间,只愿做一个人人不齿的纨绔子弟。
“爷爷极力粉饰太平,但我们沈家,已是强弩之末。”沈少爷眸中嗜血,讥诮道,“上位者不喜,只怕我们沈府,就如十余年的城西马家。”
当年,蓝国舅一死,城西马府便家道中落,而马家之人,各奔东西。
说到底,江南第一世家,吴中沈府,也只是为他人作嫁衣裳。更可笑的是,爷爷几十年来维护的沈氏族人,各怀心思,尺布斗粟。
“爷爷,孙儿还有事,先行告退。”沈少爷优雅地作揖,清雅出尘的脸上,戏谑含笑,玩世不恭。
第一百四十一章 甚嚣尘上
三日后,江南尽传吴中沈家的少爷,沈念生,因张玄颢害死其子而痛下杀手,并逼张玄颢死于吴江之上。
挡不住的流言蜚语,遍及苏城的大街小巷,几乎是人人皆知。尤其在四方客的茶楼之内,更是甚嚣尘上,议论纷纷,毕竟张玄颢除了相府公子的身份之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便是,皇上亲封的七品吴中令。不管何缘由,谋杀朝廷命官,非同小可,其罪当诛。
苏城的文人雅士,富贾显贵,如往日般,集聚在四方客,品茗听曲。
亭台上,年轻貌美的歌女,怀抱琵琶,幽幽而唱;亭台下,围桌而坐之人,饮茶闲谈:
“听说,皇上已亲下旨意,要严惩不贷。”一个男子出声后,立即有人接着道,
“何止是严惩不贷,恐怕吴中沈家,这次真的要大祸临头。”
“沈少爷自小被沈老太爷惯得无法无法,又在江南为祸多年,如今有此报应,是他罪有应得,与人无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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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一位儒冠男子,手执茶杯,闻言而笑。
世人易信流言,真真假假,怜贫者,仇奢豪。殊不知,人性善恶,与贫富无关。
儒冠男子微转头,恰瞧见四方客的门口,出现一位素颜女子。
是她,沈颜儿。
儒冠男子眸光乍暖,俊秀的脸上,却难挡,极力遮掩的威严,和与身俱来的贵气。
沈颜儿抱着小佑儿,一踏入四方客,便被一群恶奴,拦住了去路,“大小姐,我家公子有请。”
“不见。”沈颜儿面冷如霜。即使她在江南声名败坏,但她,依然还是位世家小姐,怎能自贬身份,去伺候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