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打开箱子，恭敬地道。

“颜儿，过来，帮你弟弟选一选，”老太爷兴致极高，捂着拐杖，快步而行。

季安拉开画轴，指着画中人道，“老太爷，这位是刘家小姐，年芳十五，乃刘老爷嫡妻所出。”

“不行，这么瘦小，怎么生养。”老太爷不满地道。

季安一愣，瘦小不行，忙打开另一卷，“老太爷，您瞧瞧这位马家小姐，体态丰腴，颇具福相。”

“不行，长得这么丑，怎能配得上老夫的乖孙儿。”老太爷撕了画卷，一口否定。

“老太爷，钱家小姐，您觉得如何？”季安再拿出一卷，这位钱小姐，容貌秀美，体态适中，绝对符合老太爷的要求。

“这位钱小姐，莫不是苏城钱府的小姐？”老太爷忽然问道。

“是的，老太爷，若非少爷阻拦，钱小姐的大哥，还差点成为我们沈家的姑爷呢。”难不成，老太爷中意钱家小姐。

“这个，更不行，”老太爷气愤地道，“那个混小子，敢骂老夫的乖孙，他的妹妹，能好到哪里，不行，不行，老夫的乖孙，定不会喜欢的。”

钱公子得罪了沈少爷，连带着全家，都被老太爷视为恶徒。

季安欲哭无泪，这么选下去，恐怕少爷这辈子，都不用娶了。

接下来，老太爷不是嫌丑，就是嫌瘦，沈少爷今年十六，人家小姐二九年华，老太爷就嫌人家小姐太老，配不上他的乖孙儿，可年芳十五，老太爷又不乐意，这么小，万一生下的曾孙，体弱多病，怎办？

“季安，你是怎么办事的，就拿这些糊弄老夫，”老太爷怒道，“这些个世家小姐，老夫都瞧不上，你还指望，老夫的乖孙，看得上眼，哼。”

“哎呦老太爷，小的不敢，”季安苦着脸，道，“江南所有的世家小姐，小的无一遗漏，我们少爷那是贵人，自然不是谁都有福分来伺候少爷，老太爷，您说呢？”

“你说得不错，”老太爷一听，脸上怒气稍缓，“老夫的乖孙，龙章凤姿，贵不可言，寻常女子，怎能与之相配。”

少爷在老太爷眼中，宛如天人，举世难寻，只要一提少爷的好，老太爷保准眉开眼笑。

“颜儿小姐，您帮我劝劝老太爷。”无奈之下，季安只得求助于沈颜儿。

沈颜儿敛去心中的一丝愁闷，笑道，“爷爷，您就别为难季叔了，季叔为了此事，在江南之地来回奔波，劳苦功高，等念生回来，我们让他自己选，爷爷觉得，可好？”

第十章 心如止水

让沈少爷自己选，老太爷一听，就急道，“颜儿，不行，乖孙儿朝令夕改，万一回府后矢口否认，老夫不就白忙活一场。”

老太爷越想越急，拐杖一敲，“季安，先挑十二个，越快越好。”

“十二个？”季安惊叫出声，就算皇上纳妃，也没一下子纳十二个。

“就这么办吧，至于人选，就听天由命，”沈老太爷随意抽取十二幅画卷，塞在季安怀中，“马上去办，三天后，老夫要她们入住沈府。”

季安与沈颜儿对望一眼，哭笑不得。

“季叔，你快去吧，别让爷爷久等。”沈颜儿袖口下，双手紧握，自古男儿三妻四妾，这回念生虽纳了十二个，但也无人敢，说三道四。

“爷爷，颜儿告退。”沈颜儿福了福身，出了正堂。

三天后，念生的身边，有十二个女子相伴，应该不会再来寻她。

‘沈颜儿，此生此世，我们之间，不死不休。’沈念生的话，在沈颜儿的脑中，萦绕难散。

念生，放过她吧，清姨的死，与她无关，为何要她来承受？

可她是他的姐姐啊，他的生死，她不能不管；他的幸福，她不能不顾。

每次，他一发病，她也跟着，痛如刀割。

在爹爹的眼底，她从没看到过娘亲的影子，其实，娘亲也挺可怜的，为了留住爹爹，费尽心机，哪怕舍了亲生女儿的性命。

从四岁起，她就与姑姑同住，后来姑姑远嫁淮扬齐家，她就独住一处，那时的她，也不过十一岁，娘亲恨她，爹爹离家，一去不返，爷爷只管他的乖孙儿，在沈家，她一直都是独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