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树林,光秃的枝桠,车灯熄灭。
“咳咳。”贝尔摩德低咳几声,有些痛苦地调整了一下坐姿,陷在座椅里,看着窗外,不发一言。
四下晦暗,就算是满月,也有找不到的阴影。
驾驶位上,忱幸抬手将面具摘下,随手丢在一旁。所有的着急和慌张都在此刻悄然隐没,他唇线抿直,只剩一股冷清。
两人一时谁都没有先开口,直到贝尔摩德不小心牵动了伤势,忍不住发出一声细微的闷哼。
“伤得很严重吗?”忱幸问道。
贝尔摩德看过来,脸上沾了灰尘,唇也有些苍白,像是委屈似的说:“你现在才问啊,肋骨断了。”
忱幸心里一紧,“能去医院吗?”
“这是霰弹枪造成的。”贝尔摩德说道:“而且我还穿着防弹衣。”
忱幸准备发动车子,只不过拿着钥匙的手一下被抓住了。
他一怔,不解看去。
“你在怪我吗?”贝尔摩德问。
忱幸摇头,“是我没能拦住你。”
贝尔摩德看着他,“你不是去参加那个万圣节派对了么,为什么会来这?”
忱幸默然片刻,没有隐瞒,“因为担心她。”
明明自己心里已经猜到了,可当真从他嘴里听到,贝尔摩德胸腔仍不免一阵发涩,比今晚的狼狈还令人难受,比被霰弹枪击中还要疼。
“那你走吧。”她勉强一笑,“她还在码头上呢。”
忱幸没说话。
“你走啊,不是担心她嘛!”贝尔摩德心口酸的厉害,声音不由大了些,甚至伸手来推他,连骨折的痛似乎都感觉不到了。
忱幸握住她的手腕,在她腿上放好,贝尔摩德用力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
“她现在没事。”忱幸说道:“你受伤了。”
“我也没事!”贝尔摩德一大声说话,就疼得忍不住抽了口气,可还是强忍着。
“别置气。”忱幸说道。
“笑话,我置什么气,跟谁置气?”贝尔摩德眼眶发红,却昂着下巴,语气还是那样高高在上。
忱幸摇摇头,发动起车子。
“你不走是吧,好,我走!”贝尔摩德咬咬牙,就要解安全带。
忱幸一把按住她的手。
“你放开。”贝尔摩德冷冷道。
忱幸慢慢松手。
贝尔摩德靠在车门和座椅的夹角,“你就这么担心那个女人?是喜欢上她了?”
“不是。”忱幸顿了顿,缓声道:“因为这是我亏欠她的。”